徐娘子呆呆地看着墨九君站起,一步步走到她身侧,喉咙里的心跳险些滚出来,只听他道:“莫要与阿然靠得太近。”
徐娘子头如捣蒜:“民女从今往后一定离子然公子十步之遥。”
墨九君嗯了声,率先走出了公堂,一群浩浩荡荡的衙役跟着他与漆黑的夜彻底地融为一体。徐娘子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软趴趴地伏在地上。从前,她笑听柴子然抱怨,他那未婚妻的追求者如何如何讨厌,如何如何为难他,只是一笑置之。如今是真真切切地懂得了柴子然的苦啊!果真比黄莲还苦一千倍不止!
尽是无妄之灾!
翌日,天刚亮,柴子然头一回早起,只是这早得不同寻常,早得头痛欲裂。随风捧一碗醒酒汤递来,柴子然随手一接,咕噜噜地喝了几口,赞道:“远航,你的手艺有进步啊!”舔了舔唇角:“不错不错!”
随风谦虚道:“多谢子然公子夸奖,只是我是随风,不是远航。”
柴子然捧着醒酒汤愣愣地抬头看见那张笑出两个小酒窝的脸,满脸惊悚:“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蓦然才记起远航为了逃脱墨九君的狼掌,已经连日逃奔回京都。
随风面色柔和:“我见子然公子醉了,便给公子煮了醒酒汤。”
柴子然把碗递给他,搂起身上的被子,铺到自己身前:“你什么时候发现我醉酒的?我有没有说什么醉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随风疑惑道:“我跟着九君公子身边就听说有一种人,只要一喝醉便会说真话,莫非……那种人就是子然公子。”大惊失色道:“可惜了!昨晚九君公子生气,夜审了徐娘子,不然我肯定能过来听子然公子醉后吐了什么真言。”
柴子然睁大了眼珠子,心里一松,随风什么都没听到他说的胡话;心里又一紧,昨晚墨九君审了徐娘子。按照墨九君那种草菅人命的性情,莫非是昨夜因他与他起了口角,墨九君便把账记到了徐娘子身上。柴子然猛地扑下床,踉踉跄跄地要出门。
随风拦住他,提醒道:“九君公子如今在气头上,若是子然公子这样去给徐娘子求情,说不定事情与您想求的相反而行。”
柴子然步子定了下来,跌坐在床榻上,巴巴地看着他:“你道我该如何?”
随风脸上两个甜甜的小酒窝一陷:“□□!”
柴子然:“……”
随风又道:“九君公子喜欢男人!”
柴子然:“……”
春日和煦,暖风吹吹,冷汗飞飞。柴子然身上拢着一床大蓝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自己的房居。门外一个老熟人喊道:“子然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去花花楼光顾奴家!”
柴子然掩好门户,扭过头看到一身春衣蔽体的张花花,笑道:“从良了,从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