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乐天派盯梢的时候我也没有闲着。现场第二天就被清理了，我只能动用自己的权利调查了警|方的证物和材料，发现他们除了伪造的身份证件、指纹和少量血迹之外，根本就没有直接指正秦怡佳，也就是止，杀害了两人的证据。
假设真的存在一个真正的凶手，那么他带走了凶器，也没有留下指纹和其他痕迹。就算我是个外行人也能看出来手脚非常干净，应该是个职业杀手。
而关于神荼被害，也只有一件外套和失血量那个惊人的数字。胖哥托关系让警|方专遣了一支精英队，连续搜查了一个月，仍旧没有见到尸体。这个案件就这样疑点重重地封入了警|局的档案库，只能等到止被重新抓捕时再次启封。
我看了一眼止的通缉令，有线索者奖励二十万人民币。我简单算了算我帮她和神谕逃跑所花费的经费和精力，觉得两百万都有点少，再加两个零可能勉强补偿一下我失去神荼的精神损失。
我拒绝了协会公墓管理人的提议，自己买了一处私人墓地给神荼建了一个衣冠冢。那里依着一个环湖公园，环境比较好，空气清新又安静，而且离我家不太远。交涉了差不多两个月，终于从警|局的档案库里要到了那件作为证据的夹克外套，把它葬进了墓里，也算是给了神荼的游魂一个家。
“好好睡会儿。醒了到我家来。”我蹲着摸着他的墓碑说。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没有死。胖哥在我旁边，我以为他又要发火说我有病，但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神荼的墓碑，又把眼神移到旁边的那个碑上去，弯腰插了一束刚点上的香。
那个是老张的墓碑。老张没有亲人，是胖哥给拾掇了，火葬的。
江小猪从后面拍拍我俩的肩，轻声道：“安岩，胖哥，走吧。”
我侧目看了下胖哥，他的神情仍旧是没缓和过来。我想起他那天点烟的时候跟我说的话，叹了口气。我们都老了，心力交瘁，折腾不动了。
晚上，我做了个梦。一桌酒席五个人，神荼和老张起身，再也没有回来。我慌慌张张地跟胖哥和小猪说等我一会儿，我去把他俩找回来。
梦醒了。这一找，就是十二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次多年以后
第44章多年以后（十二）
#多年以后#
这十二年中，止和神谕消失得无影无踪。神荼也没有下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还相信他仍然活着，还是相信他已经死了。
老张埋了后，胖哥就移居到了国外，据他说是去养老，但我想他其实是想换个地方散散心。每年清明节的时候，我们三个不远万里都会回到燕坪聚上一餐，然后按照惯例，一人两束□□，到墓地去见老朋友。
胖哥和江小猪总会神叨叨地说上一堆，生活中憋的一肚子话，气话、好笑的话，好像都堆在这个时候发泄了。我一般这时候话比较少，因为我不习惯讲话的时候有其他人在。
我来看神荼的时候，也总是讲最近我在干什么，他的妻子和女儿还是没音信，还有些其他的大事小事能念上半天。然后趁周围没人，总要跟他说，一个人挺无聊的，很想他。每次也总不忘叮嘱在旁边听着的老张，清明节的时候不要告诉胖哥，不然会被王老头子骂。
就这样过了十二年，我也已经年过半百了。
没有结婚，也没有子女，一个人住在那个住了接近三十年的房子里。有的时候，会有一些以前带过的新人，和现在还跟着我跑一些私人任务的年轻人到家里做客。只有那个时候，家里才会有点人烟气。
“安岩老大，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乐天派新收的一个小姑娘，二十五六岁，名字叫孟芙，隔三差五就喜欢到我这儿借一些老玩意儿去研究。按照往常惯例，我一开门她必然是这句话开头，但今天她只是微笑了一下，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就进了门。
“今天又想借什么？”我给她倒了杯果汁，自己则是拿起茶几上的热茶呷了一口。
她把箱子放在旁边，在沙发上规规矩矩地坐定，张口竟然是：“好久不见，安叔叔。”
我大惊失色，差一点把茶杯打翻，烫到自己的手。她连忙来扶我，看着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继续道：“我在广陵多事缠身，没办法亲自来，所以只好用这种方式来见你。也没有打个招呼，有点太突兀了，还希望你不要生气。”
“你……？”这种谈话的气度被尘封在记忆中太久，以至于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一下卡在了喉咙里。懒散了很久的神经一瞬间紧绷了起来，和真相之间隔的那一层纱就要被掀起。
“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你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把这个当做提示，我想你应该会回忆起来的。”她说着，从箱子的外层取出一件东西，一件像是从我记忆中某个地方拿出来，拍了拍灰，慢慢被擦干净后显现出原本颜色来的东西。
我知道这柄短剑的名字。它发出的光，是闪耀在我回忆里，能持续一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