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很快就推门进来了,悉悉索索地在门口脱了鞋,关上房门在楼下来回走了几圈,仿佛找不到方向,又好像在查看屋子里的布局,最后终于顺着楼梯上来了,可是却停在了楼梯口,这人没有说一句话,也没再听到移动的声音,好像在一瞬间就凭空消失了一般。吴意有点奇怪,从被子里试探地露出一双眼睛,却在霎那间有如被雷击了一般愣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楼梯口的陆凉抿着嘴不发一言地走到他旁边,那表情像是个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一般。吴意思念他成灾恨不得马上扑上去把他揉碎,但是看着他局促得同手同脚的样子,突然想逗逗他,故意重新钻进了被子蒙上头不理他。陆凉在床边坐下,咳嗽了一声,“吴意,那个……我现在告诉你,那条微博不是我发的,你信么?”
吴意在被子底下一动不动。陆凉呆呆思索片刻,接着又说,“我这个故事有点长,三言两语真说不清,我知道我们现在的状态有点冷,这也是我一手造成的,但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好吗?”
吴意还是没出声,被子下面的身体却开始一颤一颤的,陆凉愣了一下,自作主张地以为这家伙破天荒地——哭了。立刻慌张地说,“吴……吴意,你别这样……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他忽然觉得词穷,咬住嘴唇想了想,然后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说,“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我……我答应你,你现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吴意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噗嗤笑出了声。陆凉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腹黑的家伙居然在被子底下忍笑忍到颤抖?陆凉突然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放出的最后一句话。吴意没给他继续纠结的时间,一纵身扑了过去紧紧地把他摁在了怀里。陆凉的眼睛瞪大了,嘴巴也跟着张得老大,短暂地愤怒了几秒钟,然后如蒙大赦一般松了口大气,颤巍巍地伸出手臂环住了吴意的身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忍不住泛起了泪光。吴意把下巴挤在他颈侧,闷闷地说,“阿凉,真是辛苦你了……我从昨天就好担心你,我给你打电话你也关机,然后我连夜工作太累就睡着了,我真的没想到来的会是你。唉……你在这种时刻不远地万里来找我,我又怎么舍得欺负你……”
第11章亲密无间
两个人安静地窝在对方的怀抱里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和温暖,一时间谁也没有再出声说话。空气中的寂静仿佛让时间停止在了这一刻。
过了一会儿,陆凉在吴意的怀里挣了挣,吴意恋恋不舍地放松了对他的钳制,陆凉坐直了身子笑意吟吟地瞅着他,“吴意……我真的以为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好怕你一个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难过,更怕你对我彻底失去希望,真的放弃了我……”
“所以你明明恐高却还硬着头皮飞了这么远的路来找我?”吴意抬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后脑勺,轻轻一叹,“傻瓜……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我的智商就那么靠不住吗,当时给你钥匙的时候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用到。”说着长臂一伸又要把陆凉揉进怀里,陆凉连忙双手一推尴尬地笑笑,“等等,我旅途劳顿灰头土脸的,容我去洗个澡吧先,你的睡衣都让我弄脏了。”
“我又不嫌弃你。”吴意双目深若秋水,盯着他嘿嘿一笑。
陆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抿嘴,作势用拳头虚捶了他一下,“我是真的浑身不舒服现在……”他打了个哈欠搓搓脸,毫不掩饰脸上的疲惫。
吴意赶紧爬起来把他带到浴室,然后去衣柜里找了一套衣服给他。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吴意听着听着自顾自地弯起眼笑了,忽然有那么一种金屋藏娇的感觉,奔跑速度这么快又长得这么迷人的一只小鹿,就这样自投罗网地进入了自己的私人领地。心甘情愿地只属于自己一个人,阿凉啊……我吴意真是何德何能。
陆凉套上吴意宽大的衣裤擦着滴水的头发走了出来,吴意伸出长腿几步走过去,接过毛巾帮他擦干了头发,又把他拉进浴室,对着镜子给他吹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艺术品。镜子里的陆凉一瞬不瞬地看着低头认真扒拉自己头发的吴意,舔了舔嘴唇,放松地叹了一口气。吴意听到他叹气抬起头用询问地眼神看向他,陆凉摇摇头,把后背靠上他的胸膛蹭了蹭,“没什么,就是感觉终于到家了……心里一直绷着的弦可以松下来了。”吴意听了觉得心窝的地方轻轻抽痛了一下,微微一笑划拉了几把他柔软的头发,猛然低下头在他的侧脸上狠狠啄了一口。
长大后离开父母的每个人,心里迟早都会住进那么一个人,在这世上他的存在对于自己来说,是荒郊野外暗夜行路时的如豆一灯,静静地昭示着前方有温暖和希望。不论在一起是风餐露宿还是锦衣玉食,都心安理得地觉得,在他身边,就是回家了。
把陆凉打理整齐后两个人往床上一躺,由于陆凉疲惫不已吴意不舍得闹他,只是轻轻地抱着他躺在被子里,把下巴搁在他毛茸茸的头顶上,不时地蹭蹭那柔软的棕色发丝。陆凉把脸埋在吴意的颈窝拱了拱,又伸出一腿一手把他牢牢铐住。吴意很是受用地又把他往臂弯里收了收,这就是所谓的“亲密无间”了吧,陆凉想。
“你之前说来洛杉矶做音乐,什么时候出新歌?”陆凉嘴唇贴着布料模糊不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