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天已然过去,乾元真人静静地站在昆仑圣泉边,镇定自若地看着这平静的池水,五日已过,不出意外的话,血毒必解。于是乾元真人挥了挥拂尘,圣泉的水开始滚滚翻动起来,暮菖兰也从池底下缓缓浮了上来。经历了圣泉的浸润,经历了昆仑之心的拥抱,此时的暮菖兰皮肤已被冻得发蓝,身上、脸上、头发上,无不挂满了冰晶,就像一个冷藏了二十年的人,正平静地躺在水面上。
乾元真人淡淡一笑,再次一挥拂尘,一道和煦的蓝光将暮菖兰的身体包围了起来。有那么一会儿,乾元真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直到过了好一阵,暮菖兰的体内渗出了几滴金黄色的水珠,乾元真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收了拂尘,而暮菖兰也随之缓缓飘到了岸边。这时,乾元真人再一挥拂尘,暮菖兰便从水面上升了起来,然后平稳地落在岸上。就在她身体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她身上的冰晶立即褪去,被冻得发蓝的肌肤也迅速恢复了往日的雪白。从冰封到化冻,竟在转瞬之间。
“暮姑娘,时辰到了。”乾元真人平静地说。
暮菖兰缓缓睁开眼,初时的她眼中尽是迷惘与疑惑,直到看见乾元真人的微笑后,眼中的迷惘才缓缓退去。
“我......我......”暮菖兰□□道。
“姑娘体内的血毒已解,可以安心了。”乾元真人说罢,又挥了挥拂尘,一些金色的光粉缓缓附在了暮菖兰身上,后者顿时觉得好了许多。
“谢谢真人。”
暮菖兰说着坐起了身子,长舒了一口气。她现在感觉很好,空气中的阴寒似乎也对她没什么影响了,她尝试着调运了一下冰清诀,顿觉全身经脉无不舒畅,昔日血毒那股强大的反抗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内力在体内运转自如,并无半点障碍。
“阴阳相生相克,设想姑娘若中的是寒毒,这昆仑圣泉便无能为力了。”
“多谢真人救命之恩。”暮菖兰感激道。
乾元真人略一颔首,说道:“还有一件事。”说罢,从长袖中拿出了那柄断刃。
暮菖兰一见到断刃,双眼放光,兴奋地说道:“怎么样,真人,您找到这剑中的奥秘了吗?!是不是有一个剑灵,或者有一个灵魂在里面!”
乾元真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剑虽与众不同,但那道金光到底是什么,暮姑娘,恕我等也无能为力了。”
一听这话,暮菖兰心中立马凉了半截。
“真人,求求您,这把剑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姑娘切勿激动,昆仑派虽然无解,但有一个地方必定有。”乾元真人忙道。
“在哪儿?真人您说在哪儿?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去!”
听到对方回答如此坚定,乾元真人赞许地点了点头,将断刃交还与暮菖兰,同时说道:“姑娘,无须天涯海角,就在这昆仑之巅。”
“在哪儿!”暮菖兰兴奋得双眼放光。
“姑娘可知你的救命恩人是谁?”
暮菖兰一愣,一来到昆仑,她的全部精力就在血毒和剑上,这个事情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只依稀记得倒下去之前最后见到的人是暮雨惜,等醒来之后,她已经在床上了。至于怎么来的,她第一想到的是雨惜,但如今乾元真人这么一问,她还真不知道是谁救了她。
“真人,是哪位高人救了我和雨惜?”
“姑娘可将息三日,褪尽体内余寒,三日之后,你自会见到她。”乾元真人说道。
“将息三日?”
“水中之寒已入姑娘肺腑,至少三日方可排尽,若非如此,血毒也不会得解。”乾元真人说道。
“难道那位前辈,额......不属于昆仑么?”
“姑娘去后便知。”
暮菖兰点了点头,如今她体内血毒已解,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别说三日,就是三十日,她也等得起。
在白玉门,暮雨惜早已等候多时了,见暮菖兰完好无损地回来,简直兴奋得全身发抖,连忙上去问长问短,问寒问暖,关怀之情,溢于言表。而见到自己这个好妹妹也完好无损了,暮菖兰同样高兴得紧。血毒一解,终于可以再无顾忌得去完成那桩心愿了。
三日之后的戊时,朝阳楼外已有一老一少,两人在露台上静静地等待着。不多时,朝阳楼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绿衣女子从中走出,暮菖兰的气色看上去很不错,经过三天的恢复,冰清诀已将体内的寒毒驱除殆尽,百脉通畅之下,功力也恢复了不少。
“暮姑娘,我是昆仑派的铸剑长老重明,奉掌门之命,带姑娘前去小遥峰。”暮雨惜旁边的蓝衣老者说道。
暮菖兰看了看这位白面长须,身负剑匣的老人,他全身散发的一股剑一样的凌厉之气让暮菖兰心中暗惊。不愧是铸剑长老,剑眉入鬓,凤眼生威,俨然一副高人派头。
“长老,为何是现在?”暮菖兰恭敬地问。
“小遥峰之主只有此时能见。”重明长老抬头望了望空中那轮皓月。
暮菖兰也抬头看了看那弯圆月,昆仑之巅的圆月真是格外明亮,仿佛触手可及。每当月光照在暮菖兰身上时,她都总觉得有一股和煦的力量充满全身。
“既如此,劳烦长老了......”暮菖兰低头行了一礼。
重明长老点了点头,当先开路,暮菖兰与暮雨惜跟了上去。
从朝阳楼出发向东走,一路走过玄冥宫、凤阳宫、重明殿,又穿过好几座飞桥,绕过好几座山峰,一路走着,暮菖兰不禁一路回望,随着阁楼殿宇越来越少,离昆仑派的中心也就越来越远了。
至子时,沿途两边早已不见了楼台玉宇,留下的只是各式各样的冰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