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样,海帮主,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大个子的福气。”暮菖兰还礼道。
“不过......”海富贵话语一转,笑道:“暮姑娘,你虽然武功高强,但此战我志在必得。”
“海帮主,江姑娘也来了么?”
“当然来了。”海富贵笑着往身后一指。
果然,在他身后台下的休息区里,江平安正端坐在长凳上,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丈夫,而在她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幼儿,当发现暮菖兰在看她时,她笑着挥了挥手。
“哎呀,恭喜海帮主,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只是不知是位公子还是位千金呢?”暮菖兰笑道。
“是个男孩儿,万安半岁刚过,所以这次也带他来参加品剑大会,一齐凑凑热闹。”海富贵笑道。
富贵,万安,听到这名字,暮菖兰心中一阵好笑,果然同出一脉,不过转念一想,海富贵毕竟真的成熟了,原来那种以一个大侠名便能让儿子当大侠的幼稚想法终究是不复存在,万安,希望自己的儿子一生平安,这才是一个父亲应有的寄托。
“暮姑娘,我知道你真正的实力,今天就让我来挑战一下吧!”
暮菖兰秀眉一扬,微笑道:“我会全力以赴的。”
两人还没开打,就在台上说了这么一大通,而且从话语中还能听出两人互相都认识,台下的群雄已是议论纷纷,有叫好的,有惊异的,有质疑的,也有愤怒的。面对台下的骚动,主席台上的人倒是镇定不少。
欧阳英扭过头,看着身旁的欧阳慧,和蔼地问道:“慧儿,你怎么看?”
欧阳慧此时平静得让人惊讶,她冷冷地扫视着台上两人,淡淡地说道:“女儿和那个叫暮菖兰的女子有过一次交手。”
“噢?你俩竟然......”欧阳英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和暮菖兰交过手。
“不过父亲......”
“怎么了,慧儿?”
“女儿没有小看她,目前为止,虽然她遇见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对手,但女儿能感觉到这个女子绝不简单,她剑不出鞘就能杀入决赛,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而且女儿感觉,她肯定还有许多能力没有展现出来......”欧阳慧静静地说。
“恭喜欧阳兄啊,令千金小小年纪,看人便如此透彻,欧阳家可谓后继有人了。”旁边的上官信听到这番话后赞赏道。
“上官兄言重了,小女只是胡乱说说,这结果如何,还得看场上两人的表现。”欧阳英笑道。
另一边的皇甫卓一语不发,但心中已是由衷赞叹,欧阳慧小小年纪不仅功夫出众,看人也如此不凡,将来必成大器。想到这里,皇甫卓将目光移回了暮菖兰身上。
“暮姑娘,今日在天下豪杰面前,是时候展现你真正的实力了......”
暮菖兰轻轻一闭眼,横举起了手中未出鞘的长剑,且不说到了这最后关头,自己已没有炫耀的必要,而且面对这位好友,不出剑更是对他的不敬。
伴随着轻微的金属摩擦音,断刃缓缓出鞘,而台下群雄也都屏住了呼吸,人们都认为这个女子的兵刃此前一直深藏不露,必然也是一柄神兵利器,哪知道等暮菖兰将剑全部拔出后,群雄无不呆立当场,过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发出一阵惊呼与嘘声,他们认为的神兵利器竟然只是一柄古旧的断剑。
“公子!那姑娘怎么用一柄残缺的旧剑?难道她穷得连一把新剑都买不起吗?所以才想来品剑大会捞一柄神兵回去......”钟雨立即惊道。
白衣公子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凝视着她手中的断刃。从外观上看,此剑确实貌不惊人,如果非要找亮点,那只有剑刃上那些还算美丽的花纹了。她用这柄剑刃已缺了三分之一的旧剑,到底是为什么呢?
可就在这时,白衣公子剑眉一扬,随即嘴角挂起了一丝浅笑。好一个暮姑娘,此剑看似普通,实乃不可多得的宝剑,剑刃上的花纹缝里竟隐隐闪着红光,这不会有错,这不是一柄普通的铁剑,而是一柄玄铁剑!只有玄铁,这铸剑材料中的最上品才有这种浑然天成却又极难令人觉察的红光!虽然少了一流铸剑大师为它精雕细琢,但这大智若愚,平凡中透着不平凡的玄铁重剑,也足可与折剑山庄的神兵比拟了。
暮菖兰没有理会台下不少人的嘘声,而是用眼角瞥了一眼人群中的白衣公子,只见他似笑非笑,表情仍难以捉摸,暮菖兰轻叹了一声,收回了目光,转而放在了对手身上。
见对手亮剑,海富贵也毫不客气地拔出了自己的剑,朗声道:“暮姑娘,我可要全力以赴了。”
“来吧。”
“比武开始!”
剑光一闪,海富贵竟抢先出剑,看来这一次他也是认真的。见对方先发制人,暮菖兰轻声一笑,对方这一剑虽快,但快中求稳,要挡下并不难,于是手腕一翻,也挥剑迎战。
一时间,台上两人有来有往,剑光交织之下,一面是花剑交汇,绿锦似兰,神散风采的貌美女子,另一面是浪剑相迎,蓝衣似海,朝气凌然的俊朗少年,两人滚滚在台上拆了四十余招,不分胜负。
面对这个可敬的对手,暮菖兰第一时间并未用四君剑,而是直接上的飞花伴霞剑,如今四十余招下来,自己虽已转守为攻,但攻势之下,竟讨不到半点便宜,足见对方剑招之稳,着实令人佩服。
十余招后,暮菖兰似乎发现了对方剑招中的一丝奥秘,自己出剑,剑气激荡之时固然有花瓣相随,固名飞花伴霞,而对方出剑之时,剑刃激荡之下,似乎也有异物相随,定睛一看,竟然是水!
数招之后,两人仍旧平手,见飞花伴霞剑始终奈何不了对方,暮菖兰惊异之余正准备变招,可就在这时,只见一大滩水迎面而来,暮菖兰一愣,猛见寒光一闪,对方剑尖已距自己面门不过五寸,对方竟然转守为攻了,他竟放弃了坚固的防守而要与自己对攻?
“咣当!”
暮菖兰一剑拨开了海富贵这凝眉一刺,可接下来她发现,对方此时的剑招与刚才完全是两个概念,如果说刚才是圆润的防守,那现在就是尖锐的攻击。但见对方剑招猛然间接连而出,一招未毕,二招已至,速度与自己的影竹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剑刃激荡之下似乎隐隐有潮汐之声。面对这突然而来的攻势,暮菖兰有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慌乱之时,鬓间已被对方削下了三缕青丝。
“公子,这两人的剑法好生奇妙!”钟雨惊道。
白衣公子没有说话,双目仍旧静静盯着台上两人,或许这个时候,都还不到决胜负的时候。
面对海富贵的狂攻,暮菖兰在最初的手忙脚乱后已逐渐恢复了过来,全力以赴之下也能守得滴水不漏,只是耳边不断回荡的潮汐之声着实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