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说:“姑娘请坐。”
那女子和他们同桌坐下,陆怀渊隔着红纱在她脸上看见了一个朦胧的微笑。
他皱眉:“阁下为何发笑?”
女子轻笑:“我笑你们夸我年轻。假如我当年嫁给了我那个心上人,如今孩子都该和你们差不多大了。”
沈怀玉说:“原来是位前辈,失敬。”
那女子叫来了店小二,管他要了壶最好的茶。
“不必拘礼,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讲究这些的人,”那女子随口道,“既然叫了我这声前辈,这茶就算我请你们的。其实我挺喜欢你刚刚那个称呼,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永葆青春呢?”
陆怀渊偷偷打量了下这女子,觉得若真按她所说,这女子保养得当真好。
“两位可是要去河朔贺家赴宴?”女子问。
“正是,”沈怀玉答道,“前辈也是?”
“不错。”那女子抚了一把手中的伞,这伞她刚刚一直背在背后,外面艳阳高照,不知她带伞是何用意,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爱抚恋人的胸膛,“我听你们刚才的对话,小道长似乎对这说书人讲的故事颇有不满啊。”
那说书人正讲到大侠与侠女一同落难,落在山洞洞底的水潭里。两人衣服湿透,身上还受了伤,大侠搜集了一点枯枝败叶生了团小小的火,两人依偎在一起,共同取暖。
陆怀渊说:“儿女私情身外事,岂能因为这种事情弃前程于不顾。”
那女子笑说:“小道长还是年纪轻,尚不知人间情爱是何种滋味。若当真一脚踏入那泥淖中,别说前程,她就是要你的命,你都会打个包送给她。”
陆怀渊不置可否。
女子知道他心里不服,没再说这个,而是另起一话头:“其实,我也对一开始那说书先生说的故事有兴趣。”
沈怀玉问:“怎么?”
女子说:“那个故事,是‘真的’。”
这种或诡异惊悚、或情意绵绵的故事,往往是那些穷苦书生为了生计,替人撰写的。有些印成了传奇话本,在坊间流通;有的被改编成了唱段,戏班子卖去传唱;再有文采些的,变成歌女们口中的小曲儿,每个夜晚,被抱着琵琶的姑娘们用轻声软语地哼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