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斯基又道:“他是我的至交,我不谈我和他之前在军校的情谊,就凭上次击毁火星的空间基站,也要算上季风之隐一份功劳。”
“这又与我何干?”离眸中直直地铺了一层墨色,将先前的笑意全部冻结成冰,“我生不生季风之隐的气,似乎和你们之间的交情没有任何关系。再者,我可以说得上是根本就不认识季风之隐,他这次前来方才熟识一些,也并无过多交流,何来生他的气之说?又何来原谅他一说?”
季风之隐只道这次算是不干他的事了,正想打圆场,又听葳斯基道:“我希望……我所有的,所盼望的,你可以拥有……我想,你要能够了解我的心情……”
离微怔,他不曾想到葳斯基和季风之隐间的情谊如此绵长,不曾想到他和葳斯基争执的时候有多不给他面子,不曾想到葳斯基也有他所想要的,不曾想到葳斯基希望他可以了解他的心情,不曾想到每个人的心事都如细密花瓣一样皱褶密封不忍打开……
他收了葳斯基给的物事,只是一笑,话题便滑了又滑,不再萦绕在这个令人心折又心醉的话题上。
季风之隐乐得话题不在他身上,葳斯基眼底绕了丝不明不白的情愫,说出的话也无关痛痒了。
接下来的演唱几个人都漫不经心,曲子弹的乱七八糟,歌词唱得一塌糊涂,王储只道是众人心累,今天歌也唱得差不多了,明日的关键,就在那个新嘉宾身上了。
国庆节当日。
礼花在空中炸响,彩条飘散下来散在军官们的身上,点缀了那深色的军服,而军官们那喜盈盈的目光,和身边绝对不亚于打锣吹鼓的声乐,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格外舒畅起来,天大的怨事也抛到脑后去了,在喜庆的日子里,只要记得笑,记得狂欢,记得自己最喜欢的人,那就是天塌下来,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时间开始在早上十点。
早上十点,姬怜美献舞,女王、王储和葳斯基演讲,再有国家乐师团奏乐,从C国远道而来的舞姬跳着妩媚风情的《反弹琵琶》,桃粉色的衣襟一不小心翻飞起来露出凝脂一样的大片白嫩肌肤就晃花了人的眼,军官们一个个看得身发热,眼发直。
女王和王储坐在上座,时不时王储侧了脸去和女王说话,女王笑语嫣嫣,长睫笑得一抖一抖的,红唇微张,心情很好的样子。
中座依次坐着上将、中将、少将,离博士不属于有着功勋的这一席,更没有资格坐在尊贵的皇室身边,被安排在远远的嘉宾席一侧,普通席上了。即使是国庆节,这一次可没有上一次可以狂欢得那么彻底,可以全民狂欢,所以还有一些军衔低微的军士,还在岗位上值班。叶冰瑶只是下士,还在办公室处理文件。
姬怜美坐在葳斯基身边,笑意浅浅,雍容华贵,身上穿着葳斯基带她去挑的绸缎质地晚礼服,洁白如玉,把她衬得犹如一颗蚌壳中的珍珠,散发出莹莹光润,盈盈秋水更是潋滟得能望穿一切红尘,清亮得令人心生喜爱。
中午十二点整,女王邀众人到会堂聆听歌曲。
会堂不再像昨天充满了浪漫的慵懒气息,落地窗被暗红色绒布遮挡,犹如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一束灯光打在台上的两人身上,众人不免得惊呼一声。
台上的两人服装均是金白二色,加上两人原本气质便是尊贵不可言,这一身衣服衬出了他们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族气势,令人移不开目光。音乐响起,行云流水般的弹奏让每一个人都不得不静了心神去听,这首曲子抑扬顿挫,豪放不可拘束,未曾见过的小提琴和钢琴合奏更是加强了他们内心的好奇,闭上眼睛,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片空旷无人的战场,尸横遍野,腐烂的味道也似乎可以闻到……
葳斯基一按钢琴,声音破开重重魔障,驱散那使人心生不安的魔雾秘沼,“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音乐霎时间激荡起来,像是海浪狠狠拍打在礁石上,雪白的浪花退去,盛景不退周而复返,季风之隐的声音接上未完的豪壮:“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众人都被这不为人知的词和这磅礴的曲所惊艳,一时间竟只是静静地观看这场别开生面的演唱,心底却是波涛万倾,再无平静。
一道清影不知何时已经移步在钢琴旁边,笑意盈盈,开口,珠圆玉润的唱腔让人都竖了耳起来仔细聆听:“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他的余音拉得极长,伸手一挥,一场细长明亮的流星雨在会堂内坠落,众人不以为意,这些细碎流星落在肩上,还在熠熠发光,将其扫去,只是带了笑颜。
而这扫去肩上余辉的功夫,台上,王储换了一样配色的服装站在幕布边,摆出绅士邀请小姐跳舞的姿势,优雅从容,这位王储身上的高贵出尘在此刻一丝不漏地显了出来,只听他唱道:“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一只皓腕从帘幕后伸了出来,芊芊玉指,等待着良人的到来,手臂上还搭着华贵皇服的巾帛,王储把这只手一牵,盘了发髻的姬怜美亭亭而立,与王储跳了几步舞,用她黄莺一样宛转悠扬的嗓子唱道:“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幻影投在会堂上方,一群群洁白如雪的白鸽飞过,翱翔蓝空之态令人羡慕不已,这些鸽子排成阶梯状,一声轻喝,上座消失不见的女王从会堂顶处出现,莲步轻移,踩着鸽子组成的阶梯,裙角飞扬,两弯玉臂扬起,雄心壮志不再掩饰:“架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军官情绪如潮,喝彩声在女王出现后又涌了起来,激情壮阔,男儿豪情怎容他人小觑!
一声蔑视之意甚多的笑声响起,季风之隐和葳斯基眉头均是一跳,离靠在钢琴上似笑未笑,王储和姬怜美悄声说这些什么,冷眼旁观,女王步在舞台上,做侧身回望之动作。
他们都知道,这个人,就是女王请来的,那个嘉宾了……
第五章:绸缎与折扇的并肩游
这个人的气场漫然地布在周围,他从宾客席上走出,光线打在他身上。
一头暖棕色的发丝,巧克力一样柔软的笑容挂在脸上,温和平易,肤色白皙,狭长的眼里盛着的全是浓浓的笑意,他笑得有如春风十里,灯光师做出桃花影像跟随他上了台,众人本以为像他这种暖洋洋的人是不会唱成这种傲情万丈、百里阑干的歌的,可他一开口,便已镇压全场。
浑厚洒脱的嗓音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与钢琴、小提琴的乐声配合完美,他伸了长臂,眉峰高耸,听他唱那昂扬的歌词:“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气势无前,昂然激迈,大有几千年前汉武帝有心逐鹿中原时,那一句惊诧了时光的:“你要战,那便战!”,那一句话的气势至今犹存,今日重现!
八个人向台中心走去,站成一排,一起开口,声势浩荡,恐能传出百米以外:“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指点江山、重组破碎山河之势,令全场军官热血沸腾。纷纷站起来鼓掌,喝彩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离微笑面对观众的同时,心里不免暗怵:这人出场如此张扬,到A国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女王前些日子刚和C国君王签订了协议,又请了他来,他是哪一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