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江格说出这两个字后有些羞耻,抿着唇沉默了一下,耳边的哭腔已经弱了很多,他举起手:“我感觉他快死了。”
他被六道视线钉在原地,莫名其妙有点心虚,他说:“目前还活着,你们不去找他吗?”
儿子失踪,冬青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紧张,取而代之的是已然成形的哀恸,她缓慢地眨了眨眼,视线垂了下去,落在手杖底端,她说:“我们找不到他,他最后留下痕迹的地方就是这里。”
岑江格感觉自己的耳尖动了动,他似乎猜到了眼前这位女士将要说的话。
——只有你能找到他,你是他的梦中人。
“只有你可以找到他,他……你们之间有更深的连接。”
听了这话,岑江格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把衣角掀起一点,迟疑了一下,目光有些诧异:“我换衣服你们也要看吗?”
莫氏兄弟在门框处发出猛烈的肌肉碰撞声,跑了。
女士则更优雅地原地化作水汽不见了。
人鱼真是没几个靠谱的,和传说里的形象真是不一样。
岑江格在心里感慨,他看了眼被两个壮汉撞过的门框,心想可千万别撞坏了,不然又要修。
又?他抬头想了想,哪来的又,又是哪来的梦中人设定?
太奇怪了,像是被看不见的线牵引着走进了已然设置好的棋局里。
岑江格被一个“又”字提醒,后知后觉为自己的失常找到了原因,他非常确定自己的人生除了母亲,目前又缺失了某一位异常重要的人类。
当然,也有可能是人鱼。
他又在指引下蹲在泳池边观察或许存在的异常,看到眼角酸涩也没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点。
与此同时,耳边的哭声更弱了,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哭泣,而是夹杂在粗重呼吸里的不自觉的泣声。
这个未曾谋面的小人鱼听起来要捱不过了。
身后的三个人鱼真是极不靠谱,岑江格再次感慨,他被太阳晒得流了一背汗,干脆脱了上衣立在阳光下:“你们除了喘气还能干什么?找人怎么找?看着我能看出花儿来?行不行啊!”
他看着冬青,毫不客气道:“阿姨,他是您儿子,你们母子间就没什么心灵感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