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摇摇头。
“那为何?”傅月影已有五年未离开隐月教了,哪里知道这些事?他跟着跪,不过是跟风而已。
那人抬手指了指队伍中间被人抬着的一把剑,“因为它。”
“袭月剑?”
“对,袭月剑!宣王一直在寻找的剑,被韩麟从北境寻回……”那人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朝袭月剑抓去。
“有刺客!保护圣剑!”
可惜已经晚了。
青衣人握着银雪般的袭月剑,淡淡地瞟了傅月影一眼。他的唇上挂着一抹诡异至极的微笑,随即逐风而去。
那一瞬间,傅月影认出了他。
隐月教左使。
沈香楼。
待他回过神,怀里正抱着沈香楼离开时撕下的人|皮面具。
“将人拿下!带到苍耀殿!”韩麟一挥手,左右即动,傅月影被数把长剑架住脖子。
“这位将军,我想你们误会了,我其实……”他的话未说完,便看到人群里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绯衣少年。陶怡居的那个少年。他合上手中的折扇,仿佛看完一场好戏般,悠然离开。
他并不是韩将军家的小公子!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傅月影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这件事。
当然,认出绯衣少年的还有此刻在二楼临窗位置喝茶的无名。他没想到抢剑之人会是沈香楼,也没想到花惊吾会来凑这个热闹。这么说来,卢雪墨怕是也不远了。他得赶在卢雪墨之前拿回袭月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蠢!”无名看了眼楼下正被一众侍卫押着,不知所措的傅月影,拿起桌边的弓箭,朝沈香楼离开的方向追去。
流景见圣剑被抢,急怒交加,无奈距离太远,他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殿下,这如何是好……想不到竟有贼人敢在天子脚下劫走圣剑!我去追他!”
“慢着!”墨炎轻喝一声,听不出半分焦虑,“他能在暮云平手下抢走袭月剑,你又如何保证能将剑追回?”直到进入京城地界,韩麟才敢将找到袭月剑的消息公告与众。为防意外,墨炎派大内第一高手暮云平一路暗中护送,却不曾想,剑竟在他目力所及之地被盗走。
见他波澜不惊,丝毫不在意,流景有些微错愕。要知道对墨炎而言,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会比袭月剑重要。可他此刻却眉头舒展,甚至微微松了口气。碍于身侧还有其他人,流景将疑惑咽了下去。
片刻后,墨炎又道:“方才那人身形你可看清?可能猜得到他是谁?”
流景低头想了想,略显沮丧地摇摇头,“太快了,属下根本看不出来。”
墨炎盯着那人遁走的方向,似有所思。
几个侍卫将傅月影全身摸遍,确认没有任何兵器、□□之后,才将他五花大绑地压上银霜阁。“殿下!”暮云平的胸口因为胆颤而起伏不平,“属下无能,万死难辞其咎,还请殿下处罚。”
墨炎淡淡看他一眼,神色犹如六月飞雪,“剑在人在,剑丢人亡。”
闻此一言,暮云平脸色煞白,犹如涂满厚厚一层棠梨胭脂。“殿下……”
“还不自裁谢罪?要本王亲自动手?”墨炎的声音不大,却响彻整座阁楼,语气里有着滴水成冰的凛冽。众人皆是一惊,但却无人敢上前劝说。
暮云平连退数步,一脸惊恐,“殿下……”
墨炎负手而立,没再开口。
心知难逃此劫,暮云平含恨瞪了傅月影一眼,伸出右手,凝聚真气,以手拍顶,天灵盖被震碎,瞬间血腥之气四溢,脑花飞溅……傅月影几欲作呕,只觉得手脚冰凉,舌头如打了结般,“我……我并不认识那人!”
墨炎好似没听到,凭栏而立,幽深的目光定定看着那人逃离的方向,仿佛这样,他就能洞察那人的行踪。
珠帘在风中翻飞,阁楼沉静的仿佛仙渡山的湖底。一群严肃到没有任何表情的侍卫,一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一个站在阑干边不动声色的人,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
越是静,越是像在等待着某种一触即发,让人顷刻身首异处的机关开启。
直到尸体已流不出血,墨炎才像恍然回神般,轻轻挥了挥衣袖。流景唤来几人利索地将尸体抬走,收拾了地面。
“殿下,此人如何处置?”流景道。
墨炎将视线移向傅月影。就是这个淡漠又漫不经心的眼神,却让傅月影几乎喘不上气。那眼神仿佛如同暗夜魔域一般,阴森可怖,只是一眼,便能让人肝胆俱裂。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我……草民就是想凑近些,看个热闹……并不认识那个刺客……”
墨炎伸出略显尖细和苍白的手指,拉了拉纯白如雪的斗篷,看似无意道:“那人的身形,倒像隐月教的人。流景,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