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大哥你……”
柱间冲入龙类的言灵领域,柔韧的苍青色枝条蔓延开来包裹在他四周,抵挡着凛冽的风刃。男人身姿矫健,笔直的长发被风吹得扬起。他甚至没有吟诵龙文,言灵领域就开始扩张,粗细不一的枝条发疯似的从地面涌出,相互缠绕生长,虎视眈眈的包围着那只巨龙,像是被召唤出的骑士,只等帝王一声下令便大举进攻。
哪怕对方是龙类,柱间还是靠着自己的言灵轻易夺去了它的领土。
他站在最高的一根枝条上,终于把自己和三代种的距离缩短到几十米。他警惕的打量着它——没错,这条龙是真真切切的活过来了,嶙峋的骨架滋生出血肉,黄金的瞳孔燃放着光芒,它的鳞片间滴淌着漆黑的液体,带着血腥味。
柱间站直的身影远看就好像是端正的一笔墨意,收敛无锋,大巧不工。
他丝毫不受龙威的影响与巨龙对视着,隐约觉得比起之前那一次,这只龙的目光发生了某种改变。
上一次因为沉睡中被惊醒而暴怒,这一次,却像是因为遇见了不共戴天的仇敌而失控暴走。
唤醒它重生的,难道说也是龙类?
柱间抬手一挥,待命的枝条立刻冲天而起,结成一道道复杂难解的锁链,迅速缠绕上那巨大翼骨的半边。随即他做了一个往下拉扯的动作,一点点把那只凌空的龙类拽向地面。
三代种嘶吼一声,数十股飓风卷地而起,向柱间袭去。
言灵领域再度扩张,地面上滋生出的嫩芽一眨眼长为参天大树,如雨后春笋般林立,一片森林的降诞只在瞬间。苍老坚毅的树干不畏惧风暴的影响,郁郁葱葱的树冠一点点将狂风化为无形。
巨龙挣扎着抗拒柱间的拉扯,最后索性张开大口,转头咬掉了自己被束缚住的半边翼骨,从桎梏中解放出来。缺失了半边翅膀,它却依旧在空中保持着平衡,伤口处缓慢滋生出森然的白骨,新的翼骨正在长出。
柱间并不气馁,刚才在把它拉扯下来的过程中,他已经找到了突破点。
——三代种下颌处的鳞片凌乱而破碎,那个地方正是它上一次受到的致命伤。那时,枝条形如利剑,烈焰附着其上如同锋刃,一举刺入它的下颌,然后从后脑贯穿出来。
哪怕它再度复活,还具有再生的能力,可是这道致命伤却还留着在。
“扉间!”
“明白!”留守地面的男人领会到自家兄长的意思,吟咏起了古藏的文字。
言灵.黄泉立刻爆发,大水从地面涌出,无视重力,逆流而上冲天而起。水在他的言灵领域内变作了最锋利的武器,巨大的水柱像是骤然出鞘的长剑,按着枝条簇拥指引的方向刺进龙的下颌。
三代种在剧痛中暴躁的挥舞着利爪,可是一次次从水中穿过,破坏不了水柱半分。
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枝干铺路,盘旋而上,柱间一路奔到了巨龙的背面,借力跃起,扣住它的翼骨,稳稳落在龙的颈后。
柱间一手按在了龙的脊椎上,神色冷肃而又悲悯:“去吧。”
在冰冷的鳞片下方,尖利细长的枝条蜿蜒生长入它的血脉,生根发芽,沿着脊椎一路迅速往下,破坏了藏在其中的神经中枢。
考试铃声结束的铃声响起。
伊鲁卡一桌桌收完试卷,将它们放回密封袋:“都在座位上坐好,现在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考场。”
“为什么啊!”鸣人头一个跳起来,义愤填膺的一指窗外,“伊鲁卡老师,外面全是那些东西,我们难道不该出去战斗吗?”
“整个教学区没有信号,根本没法有纪律的组织作战。现在不是一个人好勇斗狠的时候,你们就在这里安静的等待,斑教授已经出去处理了。”伊鲁卡看着这个问题学生一脸头疼,却还是耐心的解释道。
鸣人一撇嘴,还要继续分辨,佐助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于是他一脸悻悻的坐下,趴在桌子上凑到佐助面前:“干嘛不让我说下去?”
“想出去就照我说的做。”佐助看了眼讲台上的伊鲁卡,低声开口,“现在先等着。”
“诶,你有什么办法?”鸣人眼前一亮。
黑发少年不置一词,一手按上后颈,望向窗外的停滞不前的龙化物种,冷漠的面容上显出一种肃杀阴郁:“我有预感,这是一场战争的序幕。”
风刮得脸颊生疼,本就不服帖的长发被吹得更加凌乱,男人从教学楼一步步走出,站在台阶上,看着因为畏惧火焰而瑟缩在他的领域之外的死侍。这样大范围的维持言灵领域消耗极大,但他依旧一派从容。
他伸出手,精纯的火焰凭空在他掌心盘旋跳跃,渐渐拉长,化作一柄漆黑的镰刀。
斑割开自己的动脉,鲜红的血液滴在地上,随即他又控制心脏的收缩,生生从身体里挤出更多鲜血。带了浓腥的液体从台阶淌下,在地面汇出一片血泊。领域外的死侍骚动起来,它们有着比一般生物更敏锐的嗅觉,包围着整个教学楼的死侍渐渐聚集到了一块,贪婪的注视着那道美味。
男人的脸色苍白而凌厉,混血种强健身躯甚至可以让他保持一个小时完全空血状态。
“既然都来了,”停止催动血液的流出,却并不愈合伤口,斑握着镰刀的手紧了紧,唇角是玩味的冷笑,“那就开始起舞吧。”
庞大的言灵领域瞬间消失。
死侍们察觉到了面前的阻碍被撤去,发出尖利的嘶吼,疯狂的扑了上来,争先恐后,金色的瞳仁里满是饥渴,就好像一片大潮腾起。
斑径直杀了进去,手中巨镰挥舞,凌空斩下一个十字。
残肢断骨伴着黑色的脓血溅起,却没有半点落在他的身上,死侍的重围被他轻而易举的突破。他嫌恶的看了眼地上的那些肮脏生物,手腕翻转,镰刀一扫,清出一片干净的落脚之地。脚尖一点而过,他转身挥手斩退又一批进攻,姿态放肆流利,像是有无声的旋律和着他的动作,他一个人踏着节拍矫然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