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响动太大,把后面排队的人惊动了,都趴到门框往里面瞧热闹。
“负责人同志您看看他这模样。”绿谷毫不畏惧,面不改色地指了指身边站起来的人对上鸣说,“谁污蔑谁,心里也有个数吧。”
爆豪看了一眼身后的围观群众,把他们吓得全都缩了回去,随后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挽着胳膊,架着二郎腿,椅子向外转了转,把小半个背对着绿谷。
绿谷出久把长袖撸起来,指着上面的伤痕说:“上鸣你看,这是他前两天打我留下来的。”绿谷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伤疤还有红肿和淤青,任谁看了不会不同情。
“瞎说!”爆豪的头马上转了过来,“我从来都没打过你!你手臂上的伤不都是因为工作弄出来的吗?这块,半年前去长野执行任务留的;还有这块,上个月从十三楼救人摔的;那块,更可笑,还是高中训练留下来的,你说说你的伤有哪一块是我……这个新伤口怎么回事,我都没见过!是不是上个星期弄得?好啊,你还骗我说上次没受伤!……不要我管?哼,我就是有权力管!废久我告诉你,现在我们还没离,你就还是我的,你的身体也是我的,你祸害我的东西你跟我打过招呼了吗?你还敢骗我!退一万步说,上个星期也还是婚内,你瞒着我就是撒谎!你有撒谎前科,今天你说什么都不可信。”
绿谷的这一举动激得爆豪炮语连珠,但是上鸣从中还是看出了些门道,既然爆豪能对绿谷的伤口如此熟悉,想必是真心实意喜欢绿谷。这样就好办了,如果他还喜欢绿谷,心里肯定不想离婚,而自己只需要稳住绿谷,就可以保住大局。
“我又没说这些都是你打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绿谷用手指指了指左手的手肘和手腕的瘀伤,“这个才是前天的伤,我说我没撒谎,你承认吗,这是你弄得,你又承认吗?”
“承认,我都承认。”爆豪竟然笑了笑,“不过你摸着良心说,这是我家庭暴力你落下的伤?!这分明就是那天你和我打架留下的伤,你要是提这个,那我还有伤呢!前天他朝我胸口狠狠地踹了一脚,现在还贴着膏药呢,白痴脸你看不看?!”
“信,我当然相信你、俩了!”上鸣赶忙点头,“那天为什么打架啊!”
“别提了,前天我下班回家就看见他冷着一副脸坐在客厅,对我爱搭不理的,气得我扛起他就往床上摔……,然后他就踹我,好家伙,简直就是谋杀亲夫。”中间有一段爆豪没说,毕竟涉及隐私,那天他的内心想法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这个废物还给他甩脸子,就是欠干,干他一顿看他还有没有力气生气。
“小胜你,你那天是强X!”绿谷气得脸通红,胸口直起伏,“我踹你是正当防卫!”那天绿谷正怀着一肚子气,想等他回来跟他理论理论,结果没想到对方听都不听直接把他丢到床上。他被爆豪按趴在床上不得动弹,爆豪一手把他的两只手箍在背后,一手去扒他的裤子,情急之下,他反脚就往他心窝子踹。
“你他妈是我媳妇?!我们是合法领证的,我怎么就不能碰你了?!”
“那也是要在不违背对方意志的情况下才能做的,不然那就是强X。”
违背意志?他之前也这么做到,到后来这废物还不是要求着喊着自己给他?!爆豪刚想反驳,上鸣立马在他俩面前挥了挥双手:“停停停!你们要验伤去医院,要判罪去法院。我这里是离婚处,我只管得了离婚,其他的我不清楚。我看今天你俩消停不下来了,得得得,你们再回去商量商量,后面人还排着队呢。”
“没什么好商量的。”绿谷一听到上鸣赶他们走,立马就不争了,“我们继续,我今天就是非离不可。”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爆豪接着说,“我也不走。”
“上鸣你说吧,还有什么流程,赶紧走完,离了我就能解脱。”绿谷说,“现在我看见他就是受罪。”
“呵,得了吧。白痴脸你说说看,你之前没见过他这样吧。哼,他在公众面前都人模狗样的,一直装什么‘好好先生’,今天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你可别真小看了他,他在家里有的时候比悍妇还要厉害!”
上鸣心里苦,他本来盘算着只要说通了绿谷一切都好办,却没想到绿谷这么固执,被他这一说,恐怕现在爆豪也在气头上了,要是让他们签字,这婚就真的离了。
哪里还有什么流程,能编的他都编了,饶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上鸣清了清嗓子:“那我最后确认一遍,你们现在是否同意离婚?”
“同意。”绿谷答得可谓掷地有声。
“我不同意!”
“你怎么又不同意了?不想离了?”绿谷咬牙切齿地问,“小胜,你怎么变得如此出尔反尔!”
“你可别自作多情了。”爆豪的神情比之前镇静多了,好像昭示着他反击时刻的来临,“我不是不同意离婚,而是这离婚的理由我不同意。你这是诬赖,我不要背着这种罪名离婚,我离婚也有我的理由。”
“你……”绿谷刚想反驳,被上鸣拦下来,“爆哥说的有道理,既然绿谷你说了离婚的理由,那他也有权利说说自己的理由是不是。”
“我的理由是,”爆豪又恢复成闲情自若的样子,“他出轨。”
“谁出轨了?我什么时候出轨了?!”绿谷双手捏成了拳头,“你这是信口开河,无理取闹!”
“我好歹是个职业英雄,当然知道说什么都要讲真凭实据。”爆豪的右手手指在桌上悦动着,就像是在弹琴,“不过没想到今天要用,所以没带来。但是没关系,我还有证人就在附近,只要打个电话,我相信他不出十分钟就会过来。”
“你想叫谁?”
“这个人大家很熟悉。”爆豪竟然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看得上鸣心里打颤,“白痴脸,你给阴阳脸那个混蛋打电话。”
“轰、轰焦冻……轰总?!”
“轰君?”绿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叫人家做什么?他现在肯定忙着工作,为什么非要让他搅这趟浑水。”
“哟,我就说了一句,你就还我三句。”爆豪说,“你可真是护着他啊。”
“你说什么呢你,轰君和我们都高中同学,现在更是我事务所的同事,何况人家现在还是单身,你让他掺和进来,会诋毁他的名声的。”
“毁名声?如果他轰焦冻身子正不怕影子斜,这脏水就泼不到他身上去。”爆豪说,“我把话放在这里,只要今天他敢来当面对质,他说什么我都信。”
绿谷低下了头,思忖了片刻,悄悄对着爆豪的耳边说:“小胜,拜托你,之前都是我的错,只要你不要叫他来,你现在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你为什么死活不肯他来?”爆豪眼中的神色突然变了,听到对方为了别人收敛了嚣张气焰变得这样低三下四,猩红的双瞳散发着危险气息,像是狩猎的猛兽,“我原以为是他对你图谋不轨,原来是你心里有鬼。闹了半天,是你跟他朝夕相处久了看上他了,这才想把我给踹了是不是?绿谷出久,你的算盘打得真响。”
上鸣错了,之前的气氛根本就配不上称之为剑拔弩张,现在才真真是如履薄冰。爆豪如今连“废久”都不肯叫了,直呼其名,是真的动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