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耀目光恳切祈求说:“帮我给他送把伞,好不好?”
“……好。”
佟耀神思倦怠地坐在原地抱着脑袋,很快一转眼就是天黑了。他想着秦宁远还在风雪里挨着,自己在暖气房里出不去,忽然觉得雷峰塔里的白娘娘太苦了,想着想着眼泪都出来了。
正流着泪,忽然听见窗户被敲动的声音。
佟耀泪痕斑驳地抬头,发现开了一扇的窗户防护栏上扒着一个人。那个不要命的老流氓在夜色里微微笑起来,探出一只手进来,说:“娘子啊,相公来看你了。”
佟耀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小腿撞到了椅子也不管不顾。
秦宁远看得心疼,忙说:“你慢点慢点……”
佟耀趴在飘窗上,死死抓着他的手:“您怎么来了?”
“什么都别问,先亲一下。”
秦宁远踩在楼下的防护栏上,整个人呈现往后倒三十度,才能让佟耀看着他,别过脸来的动作更是异常艰难。佟耀看着那张脸,一瞬间什么也顾不得了,和他隔着疏密有致的防护栏,万分辛苦地碰了碰嘴皮,眼泪又滚滚落了下来——这是中秋到此时此刻的四个多月,他们之间唯一一次见面和亲密接触,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秦宁远看得心疼:“宝贝儿,你别哭,你别哭……”
佟耀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哭大声了,生怕给家里人发现,弓得像一只被烫死的虾米。秦宁远那颗老心像被千刀万剐了一般,一叠声地哄着,宝贝儿宝贝儿地叫。佟耀哭了两声,忽然又惊醒过来:“你下去,你赶紧下去!”
“没事儿,”秦宁远安慰小孩儿,“我拿了攀岩证书的。”
“不行,你下去,”佟耀抹着泪坚决拒绝,“马上给我下去,这个防护栏装了十年了,万一不结实怎么办?”
“可你?”秦宁远心酸万分。
“我没事儿的,”佟耀拽着那只手,生怕他一个不稳没站稳,哽咽说,“他们只是把我关起来,没把我怎么样,我该吃吃该喝喝,家里有暖气,还给我弄了个音箱放歌,我好着呢。秦宁远,咱们还要过一辈子呢,你不要这样吓我好不好,你在这儿多站一秒我都要吓死了,你下去,下去站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好不好。”
秦宁远无奈道:“你这孩子,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这么不灵光呢?”
佟耀不明所以,秦宁远忽而微笑说:“你拽紧我这只手,往死了拽,老大把命交给你了。”
“你要做什么?”
佟耀于是茫然地大力地抓着秦宁远的那只胳膊不放,却见秦宁远忽然松开了另一只手。佟耀吓得魂不附体,恨不能整个人往后倒,却又怕太用力了秦宁远痛,一时间背上冷汗都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