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学生时代不是一心扑在考试成绩上,费夷吾或许能从中领会出更深一层的含义。但现在手握罗盘、家裱《考试合格证》的风水行业从业者费夷吾问了一个她当下认为合情合理的问题。
“卜者不自占,谁帮你算的?”
寂静,在临近打烊的汤包馆随服务员拖地的轨迹蔓延。
流光设想过十五的反应,没掉头跑走实属意料之外。她把一次性筷子掰开,磨了两下,面对新鲜的蟹黄小汤包忽然没了胃口,恹恹道:“一个朋友。”
费夷吾醍醐灌顶:“说得通了。”
师父老人家还真是……老谋深算。
海城是师父指定的,街道办事处离咖啡馆不远,即便她没有因房租低廉租住在附近,迟早会由于种种原因来到明夷小灶。
费夷吾止不住想,遇见流光是注定的,被安排好的,早晚而已。
汤包散发的热气和香味渐渐被一股下水道泔水的气味代替,流光放下筷子。
费夷吾见状,也立刻放下勺子,去柜台结账。
“共计四十八块四。”收银员问,“怎么支付?”
费夷吾掏出了那张卡。
然后……
迟钝的思考力发挥作用,费夷吾想到了关键问题,她扭头看了看正扣上外衣纽扣的流光,把问题拓上A4纸,插|入脑海里的碎纸机,看着它变成条状,变成颗粒状,最后化成一堆面目全非的碎纸屑。
收银员递回卡片:“好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一发现流光有开口的迹象,费夷吾心电感应立马用力咳嗽,三番两次之后喉咙火辣辣的痛,她只好戳手机给师兄发短信。
【师兄,你在哪儿?】
【师兄,师父去哪儿了?】
【师兄,师父为什么让我下山啊?】
流光不时侧目,看费夷吾脸红耳赤,颈部喉管的位置微微抖动,鬓角一颗汗珠坚韧不拔,从直径1毫米扩大到4毫米,滚雪球似的不减反增,最终,滑到下颌角。
【师兄……】
第四条短信编辑到一半,师兄电话打过来。流光停下车,费夷吾以为她到了爆发边缘,举着“嗡嗡”震动的手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到了。”
费夷吾往窗外瞄了眼,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出到哪儿了。
“地下车库。”
“哦哦。”
费夷吾下车,赶在来电转接前点了接听的图标。
“小师妹啊。”在山上的时候,师兄话很少,这会儿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好事,慢悠悠的,兴奋劲儿难掩,还带着点山城口音,“我掐指一算,小师妹被什么天罗地网困住了?”
“我……”
“嘭!”关车门的声音响亮,灯跟着亮,费夷吾被上方直泻下来的光线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扭头,流光晃着车钥匙往右方指,“电梯在那边。”
“喔。”费夷吾小声跟师兄说,“等会再联系。”
然后挂了电话跟着流光往电梯方向走。
进电梯前有条二十多米长的走廊,通风管道轰轰作响,白炽灯闪烁不定,加之旁边这位老板气压太低,十几米路走下来,揿电梯按钮的时候费夷吾看到手指在发抖。
我这是做错了什么?
费夷吾想了又想,拽了拽流光的袖子。
师父的法衣宽袍大袖,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