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轻瞳意外地没有反驳许花朝,反而是伸出手想帮她擦去唇角凝固的鲜血。许花朝轻轻挡过她的手臂,淡淡地呼出一口气,白色的气雾凝滞在眼前,视线朦胧处,有个浑身血色的女子缓缓走出了黄泉。
这一次,她受的伤变少了,伤口愈合的速度更加快,动作也愈发凌厉,许花朝看到她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本能像活的欲望,机械式的动作和毫无悲喜痛苦的眼神让她忍不住觉得熟悉,她忽然觉得有些欣慰,拦住了霍轻瞳的动作,道:“我们走。”
“什么……”霍轻瞳还没说完,就被许花朝拉着往后退了几步,刹那间他们原来站着的地方落下一记黑影,砍得雪地迸起土渣,周围的尸体都碎成了好几块,许花朝见状忙捂住霍轻瞳的口鼻,低声嘱咐,“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活人的意志,形同鬼魅,别让她感觉到你的呼吸。”
霍轻瞳扭过头看许花朝,她的镇定突如其来,令人心中难安。
“她已经不需要我们了,我们跟在后面就好。”
许花朝踩过地上睢鸾的尸首,脚下如蠕动着万千蛇蚁,她觉得心里奇痒难耐,可还是一步步越过尸首,跟在已经化成尸将的睢鸾身后,踏着她一招一式拼杀出来的血路安然无恙地走向鬼冢的出口。
当初那句我的心上人必要披荆斩棘,踏雪破歌而来突然充斥在她的耳畔,差点就湿了眼眶。
睢鸾突然停在井底,她眯着眼茫然地望着青黑的天际,似乎是遗忘了什么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对上霍轻瞳的目光。
哪怕是心里千千万万遍知晓那段往事,霍轻瞳都觉得是旁人的故事。就算是她亲眼目睹睢鸾被一步步被逼到绝境,也仅仅是觉得这位长公主可悲可敬。然而,刚刚这一眼,却恍惚让她有种从未有过的难过,填满胸腔的难过。
难道,不是她?她悄悄看向许花朝,摸向这幅身体里的心脏所在的位置,也许是她在难过吧?
这感觉就像是把心都掏空了,从中填满了某个名姓,可就在眨眼睛她连着名姓是谁也不记得了,只当成一堆垃圾亲手丢到了路边,然后继续漫无目的往前走,不知道从何处来,不知道去往何处。
“走吧。”许花朝的喊声惊醒了霍轻瞳,她捂着胸口匆忙跟上去,只见睢鸾走出井口的一瞬间,风雪更甚,顷刻间像是有无数冤鬼离魂从八方汹涌而来,她的瞳孔是血一般的红,她看着眼前等待已久的士兵,只冷冰冰地说了一句:“睢鸾成了,即刻出兵蠡国。”
一声令下,周遭的将士未动,荒草未动,却是漫天乌青与铅灰的云彩如生了双翼,霎时拨云见日,将一身沉重乌衣骤雪套到了蠡国境内,原本岌岌可危的旭国京都也忽然倾入大量鬼兵,这些鬼魅如烟雾般缠绕在人群里,几乎只是一瞬间,成败逆转。
旭帝在皇宫里听说是睢鸾带来了援兵,甚是骄傲。然而他却没想到,睢鸾区区女子之所以能逆转这样的战况,不是靠着军心不稳的士兵,不是靠着天降鸿福,也不是靠着有贵人相助。这一切的胜利,所有人的欢喜之后,是她用最鲜活的生命,换来的短暂安宁。
巫咸族擅长巫术,她跋山涉水在巫咸国外求见了七日,谢明眸才答应见她一面。此时的巫咸国已是树倒胡狲散,靠着公主一人苦苦支撑,睢鸾本想着与她颇有同病相怜之感,料定她是愿意与旭国结盟,帮助她的。
可惜,世事难料。
“此法可使你战无不胜,却也会令你永不超生。”谢明眸说得十分明白,她不像做交易,更靠近是一种对强者的怜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