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多长呢?这个人才活了十之一二就说毕生所想?女尸摸摸下巴,不由地想睢鸾到底有什么值得拼命的?荣宠还是富贵?可这人似乎是并不怕死,难道为了长公主死掉也是一种荣宠?
她放下杯子,站起身来,繁杂的裙摆被侍女铺的十分平整漂亮,远远望着像是凤凰的尾翼,“你想以此引得本宫的注意?年轻人,别太高估自己,也别低估了旁人。”
她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脸庞,看着那一寸寸的麦色肌肤上爬满了彤云,突然笑道:“余下各位也别白费功夫了,本宫其实并非是看不上你们,而是本宫实在没有那份情致。若你们生为女子,那本宫还会考虑考虑,然而你们俱为男儿,本宫……没兴趣。”
众人心底又惊又俱,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女尸报复了睢鸾,当即拂袖回房,全然不顾她这一席话顷刻间就传遍了整个旭国。当睢鸾从书房出来之后,她突然就感觉长公主府的人看她的样子怪怪的,侍女们尤其疏远着,生恐会被点到似的。
霍轻瞳目睹这一切,心里并不觉得哪个环节会让睢鸾爱上女尸。女尸行事怪诞无稽,任性不顾后果,按照睢鸾的性子,她再怎么也不会对她心生好感,于是她继续观察,打算寻一个机会,将这二人之间的情根彻底斩断。
可她心里始终迷惘,情根究竟为何物?不知所起不知所踪何处去寻。
忽然之间,她顿住脚步,捂住心口嘴角微一抽搐。那个部位分明是空的,为何会突然那么疼?躲在门后暗暗看着霍轻瞳的那双眼睛忽然一亮,她咬紧嘴唇极力忍住自己的泪意。
看!你虽然嘴上心狠,其实心里还是会有感觉的,不是么?
女尸闹事之后,睢鸾竟然没有怪罪,她不禁有些沉不住气,到了第四天偷偷潜入睢鸾正在午歇的修岚苑,鬼知道睢鸾找道士要了个什么符,成天放在贴身的衣裳里,害得她不得近身。于是,女尸只能把自己挂在房梁上,远远地用花生砸睢鸾的脸。
睢鸾虽然闭着眼,捏住花生的手指却精准而优雅,她话音里带着笑意,“你也有怕的时候,我只当神仙都是无所不能。”
“你为什么不找我?”女尸从房梁悬于半空,她的正下方正是一只熏香的大鼎,袅袅雾气徐徐上升,仿若她是个从这香烟中出来的神灵,她努努嘴,不服气极了:“外面可都在传你其实是个女儿身男儿魂的妖孽呢!昨日旭帝还特意来探望你。怎么?你不生气?不烦心?不觉得我很讨厌?我这么欺辱你,你怎么能不来找我麻烦呢?”
睢鸾翻了个身,外面的侍女听到动静忙忙引了伺候洗漱的人进屋,睢鸾略一挥手,隔着纱幔,侍女放下盥洗的一应物什,迅速退下。她下地穿鞋,走到水盆边上一面绞着手巾沾了沾脸颊,一面用极轻松自在的语气,说道:“我不愿与人成婚,而你也做到了无人敢娶我,我不谢你反倒还要怪你?”
女尸张了张嘴,眉头都快搅成一团,哑然自语道:“那就是我还帮了你?”
睢鸾坐到妆台前面,慢悠悠地拢过长长的黑发,她常年在外肌肤已不是细嫩的白皙,可好生装扮起来却还是美得令人发指,妆台旁边是她上阵时候常戴的几张□□,女子御敌难免被人轻视,她每次和众将领一齐出战,总要装饰一番。
金甲银盔之下,再娇嫩的身躯也不愿被人小觑。
现在黄铜镜面里,她的姿容精致而隽秀,小小的脸庞上一双眸子深如万丈深渊,她唤了一声:“絮儿。”然后就有侍女推门,后面的侍婢鱼贯而入将原先摆好的物什撤去,重新放了一排晨起的吃食,絮儿一面给睢鸾梳妆,一面介绍道:“今日小厨房特意做了您说的那几道小菜,另加了三样点心。”
睢鸾看着镜子里在她身后不远处乱晃的某人,说:“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