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可趁。本君常说昭仁殿的律法有待修葺,可唯独这一条,最是无情的一条,我却觉得刚刚好的。”
“白檀檀爱慕你这么多年,她可以为了你案前多一支九黎神笔而跋山涉水去溯溪,可以为了补齐你冠带上一颗宝珠将路引倒卖凡人,当然也可以为了情出卖昭仁殿。即使不是现在,也可能是将来。崔大人,情爱成了无常的软肋,你觉得她还能专心勾魂索命,公正无私吗?”
崔珏听呆了,她万万没想到霍轻瞳要跟她说的是这件事。
白檀檀与孟婆娑向来与她过不去,孟婆娑是因为公事,而白檀檀的处处针对处处叫嚣,却是因为喜欢?她暗暗咂舌现在年轻神仙们的小心思,又觉得霍轻瞳所言惊心,不由地低下头,细细思量。
霍轻瞳继续面无表情地说:“这件事你自己处理,本君言尽于此。”
崔珏直起腰,重新审视眼前的霍轻瞳,只觉得后背像是有什么抓着一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开始不动声色地抓住了他们每个人的软肋,那些暗无天日的秘密,一个个地被眼前的女子揭开,有的逢光燃尽,有的遇露逢春,成为她制衡这个人心混乱的朝野的筹码。
回到天子殿,钟馗正在大殿训斥小阴差,一看到她煞白的脸色,突然就有些结巴,“崔大人?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望着满脸胡子的钟馗终于有了抽身寒地的知觉,多年好友,崔珏忍不住问道:“钟大人,你觉得霍阎君比你我如何?”
“绣花枕头罢了,若不是酆都大帝宠着,她能爬到这个位置?”钟馗毫不避讳大言不惭,却听得崔珏一身冷汗,她轻轻地给钟馗鼓了个劲,“钟大人,这位绣花枕头里可藏着针呐。阎君请你到阎罗殿一叙,你这就去吧。”她从钟馗的身边走过,恍然如梦地低语道:“还有,你上次在偷偷还阳的那位姑娘,被霍阎君发现了。”
钟馗脸上一僵,五官瞬间变得扭曲,他那件事做的极其隐蔽,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而且因为担心被人发现,事成之后他几乎都没去见过她。
崔珏迅速离开,只剩下钟馗一个人愣在原地。霍轻瞳的殿官前来请第二次,他才吃力地挪开步子,想着那位已经还阳的钟梦姑娘,他突然镇定了下来。不就是领罪么?他钟馗伏妖灭魔怕过谁?霍轻瞳即便是发现了这件事又能如何?钟梦已经还阳,难道还能又把人弄死?
这样想着他慢慢挪步阎罗殿,刚到门口就被霍轻瞳从里面喝住:“殿官给钟大人搬张椅子,烦请等一会。”
钟馗愣住,隔着层层叠叠的纱帐,他看到钟梦半个身影站在霍轻瞳的身前。
里面的对话声传了出来,两个女子的声音错落有致如珠玉落盘奏出的乐声,霍轻瞳穿着家常的衣衫,如往昔清冷肃然的打扮,长发披在肩头乍看上去如同鬼魅,但是看得久了便觉得十分沉稳妍丽,她的眉眼就像是严冬惨切,寒气凛冽时的红梅,韵味里担着十分的清冷果决。
钟梦低着头不敢多看她,俯下身给霍轻瞳行了个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