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们不顺路。”我打开车门下了车,“明天咖啡馆见。”
“好。”她笑了笑,挥挥手告别。
我坐捷运回家,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走进客厅,看到大东悠哉地看电视,我很惊讶地看着他。
“干吗?”大东说,“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怎么会有时间看电视?”
“我的剧本写得差不多了,想轻松一下。”
“那你应该去找小西,你好久没陪她了。”
“这个时间她早睡了。”大东又看了看我,“咦?你的公文包呢?”
“说来话长。”我坐了下来。
“嘿。”大东突然很兴奋,拿出他写的剧本,问我,“想看吗?”
“好啊。不过我要抵一天房租。”
“喂。”
“不然我不看。”
“你不像是学科学的人。”他把剧本丢给我,“你应该是学商的吧。”
“嘿嘿。”
我拿起剧本,仔细翻阅。
看了几幕场景后,我说:“这个男主角一定很有时间观念。”。
“为什么你这么觉得?”大东一面说,一面凑近我。
“因为他有事没事便频频看表。”
“也许他很喜欢这只表。”
“是吗?”我点点头,“难怪他连潜水时也戴着这只表。”
“嘿嘿。”
“嘿什么?”我看了大东一眼,“不过有些形容很诡异,比方说……”
我翻阅的速度加快,边翻边找,然后念出,
“他举起左手大拇指,表面散射出七彩炫光,让他显得意气风发。”
“他在黑暗中振臂呐喊,只有表面透出的水蓝光芒见证他的愤怒。”
我转头问大东,“干吗要这样写?”
“说来话长。”大东说。
“喂。”
“有家钟表公司新推出了一款手表,要我负责广告的业务。”
大东笑了笑,“后来我就把它跟这出戏结合,可谓一举两得。”
“怎么结合?”
“我让镜头常常带到这只表,不就是免费的广告了吗?”大东哈哈大笑,
“这只表的外型很炫,在黑暗中可以发出水蓝色的冷光,而且防水性好,
可深达水下一百米,这些功能在戏里面都很巧妙地被强调了。”
“我原以为你是老实的乌龟,没想到你是狡猾的狐狸。”
“过奖过奖。”大东还是嘿嘿笑着,“还有更狠的喔。”
“在哪里?”
大东接过剧本,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一句对白:
“我会一直爱着你,直到我的表慢了一秒。”
“什么意思?”我问。
“这只表号称一万年才会误差一秒,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
大东站起身,举起右手做宣誓状,大声说,“爱你一万年!”
说完后,他得意地笑着,愈笑愈得意,一发不可收拾。
“你对小西也有这般心思就好了。”我说。
大东紧急刹住笑声,呐呐地说:“我对她很好啊。”
“是吗?”
“这阵子太忙了,冷落了她。”大东有些心虚,“我会补偿她的。”
“小西也没要你做些什么,你只要多放一点心思在她身上就好了。”
“嗯,我会的。”大东缓缓坐下,接着说,“其实我对她也很浪漫啊,
就像她过生日的时候,我会……”
我见他过了许久都没往下说,便问:“你会怎样?”
大东没反应,表情好像陷入昏迷。
《亦恕与珂雪》第九章改变(2)
我走到他身旁,摇摇他的肩膀,他才醒过来。
“完蛋了,昨天是她的生日。”大东苦着一张脸,“怎么办?”
“节哀顺变吧。”我叹口气。
在我的认知里,忘记生日几乎是所有女孩子的地雷,踩到后就会爆炸。
“我怎么会忘了呢?”
大东仰天长啸,样子像一只歇斯底里的马。
“你跟她道个歉,再帮她补过生日就好了。”
“也只能如此了。”大东恢复镇定,“也许她知道我因为写剧本太专心
而忘了她的生日,会称赞我是个工作认真、值得托付的男人。”
“你想太多了,这是科幻小说的情节,不会出现在日常生活。”
“说得也是。”他说,“明天晚上的时间给我吧,我们一起帮她庆生。
不过我已经跟katherine他们约好要讨论,干脆他们也一起吧。”
“小西认识蛇女和鹰男吗?”
“认识啊。”
“嗯,那就这样吧。”我站起身,“我还要再扣一天的房租喔。”
“为什么?”
“因为你犯了错。”我打开房间的门,“我要代替月亮惩罚你。”
回到房里,打开计算机,想将今天的进度整理到《亦恕与珂雪》的档案里,
却想起那张记录今天进度的纸,还留在咖啡馆的桌子上。
我犹豫了几秒钟,决定关掉计算机,明天拿到后再说。
那张纸的两面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还画了很多奇怪的符号,
大概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得懂。
老板会不会把它当成垃圾丢掉呢?
不管了,先睡觉再说。
要进入梦乡前,隐约听到窗外传来雨声。
不禁回忆起今晚看到那张《哗啦啦》的画时,也曾短暂听到雨声。
但后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浑身湿透的感觉。
我突然又想起以前老师所说的话:
“厉害的画家,画风时,会让人听到呼呼的声音;
画雨时,会让人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而画闪电时,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
我记得学艺术的女孩提到,她老师也说过类似的话。好像是:
“厉害的画家,画风时,会让人感觉一股被风吹过的凉意;
画雨时,会让人觉得好像淋了雨,全身湿答答的;
而画闪电时,会让人瞬间全身发麻,好像被电到一样。”
我是学科学的人,总觉得这两种说法也许都对,
但一定是有一种比较接近真理。
因为不小心起动了思考机制,使得原本已躺平的脑神经又开始活跃。
虽然仍闭着眼睛,但脑子清醒得很,窗外的雨声也听得更清楚。
想了许久,还是得不到解答,决定逼自己赶快进入梦乡。
然而窗外的雨,像围攻喊杀的敌人,一波波向我进逼;
我像个盲剑客,只能听声辨位,然后挥舞手上的剑,斩去恼人的雨。
渐渐地,我听不到声音了,不知道是敌人被我砍杀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