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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2)

或者说,我的老师和她的老师,到底谁说得对?

“我可以听到‘呼呼’的声音。”

老板突然出现在我们旁边,说了一句。

我和她同时转过头去,发现他也在看画。

正想问他为什么可以听到风声时,她却先开口问:

“喜欢吗?”

“嗯。”老板点点头,“五杯。”

“七杯如何?”她说。

“那就六杯吧。”老板说。

“ok。”她也点点头。

然后老板便拿起那张画,走回吧台。

“这……”我一时语塞。

因为我不知道该问他还是她,也不知道要先问什么问题。

她又将目光放在那张万箭穿心图上,我顿时觉得很糗。

“这张是随便画的,见不得人。”我赶紧把图收进公文包里。

“不会呀。图画有时跟亲人或爱人一样,即使再怎么不起眼,总是会

让某些人有特别的感觉。”

“嗯?”

“比方说,像你长这样……”

“请问,”我打断她的话,“‘长这样’是什么意思?”

“这是比喻而已。”她笑了笑,“也就是说,在别人眼中,你很平凡;

但你的亲人或爱人看你,就会比一般人多了很多特别的感觉。”

“喔。”我将万箭穿心图拿出,“所以你是这张图的亲人?”

“可能吧。”她又笑了笑,“对我的画而言,你也是亲人呀。”

她笑声未歇,瞥见桌上那片落叶,将它拿起后说:

“我刚刚正伤脑筋该如何画叶子的一生呢。”

“是吗?”

“有的叶子是干枯后掉落,但有的会被风吹落,让风帮它画出生命中

最后的轨迹。”

“喔。”我开始听不懂了。

“我很好奇,如果叶子最后的归宿是鞋底的话,它会有怎样的感慨。”

“大概会觉得是命运的安排吧。”

“不。”她笑得很开心,“是命运的捉弄。”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片落叶,还有上面的痕迹。

“你常来这里吗?”她又问我。

“两三天来一次吧,已经来了八九次。我每次来都会看到你。”

“是吗?”她拿起笔,轻轻咬着,似乎正在努力回想。

“真抱歉。”她摇摇头,“我不记得看过你。”

“没关系。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的人,通常不会看到路旁的蚂蚁。”

她笑了一下,拿下咬在口中的笔,说: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太会认人的脸。”

她右手拿着笔,朝向我的胸口,在空中挥洒几笔。

“你在做什么?”

“试着记住你。”她笑了笑。

我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胸前有任何异样。

“对了,你以后还会常来这里吗?”

《亦恕与珂雪》第一章风(5)

“应该会吧。”

“怎么回答得不干脆呢?丝毫没有学科学的人应该有的。”

“好。我会常来。”我问她,“那你呢?会不会常来这里?”

“应该会吧。”

“你也回答得不干脆喔。”

“我不需要呀。”她笑了笑,“我是学艺术的,请指教。”

她回到她的座位,收拾起她的簿子和画笔,神情显得极为轻松。

经过我身旁时,她说:“我先走了。”

“嗯。”

她要拉开店门走出去时,转过头朝我挥挥手说:

“byebye,学科学的人。”

我也朝她点点头表示回应。

门把上铃铛的当当声快要停止时,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她是学艺术的,我是学科学的。

艺术,科学?

我终于想到合适的名字了。

拿起笔,在我的万箭穿心图上再画一枝箭,直接命中靶心。

《亦恕与珂雪》第二章迷糊(1)

我决定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分别叫做亦恕与珂雪。

亦恕是学科学的,珂雪是学艺术的。

那么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点和场景呢?

就选在刚刚那家咖啡馆吧。

邂逅的时间是秋天午后,屋外有柔柔的风,路旁的树偶尔洒下落叶。

在第三片落叶刚离开树枝时,珂雪拿起画笔,开始在咖啡馆内作画。

而亦恕则在第三片落叶落地的瞬间,踩上第三片落叶,走进咖啡馆。

珂雪为了画沾在亦恕鞋底的叶子,于是他们开始第一次交谈。

就先到这里吧,我也要回去了。

这是我三天来最大的进度,真该感谢那个学艺术的女孩。

拿起桌上的账单,走到吧台结账。

结完账后,我突然想起刚刚那个女孩没有付账!

我是否要提醒老板这件事?毕竟喝咖啡要付钱乃是真理。

可是她给了我灵感,我算是欠了她人情,应该让她省下咖啡钱。

我是学科学的人,当真理与人情发生冲突时,总是站在真理这一边。

“她没付钱。”我指着那个女孩离去的方向。

我的个性是非常直接,不喜欢顾左右而言他。

“你想帮她付钱吗?”

老板的声音低沉又干涩,好像把声音含在喉咙一样。

“今天的咖啡真好喝。”

我的个性是如果不想直接面对问题,就会顾左右而言他。

走出咖啡馆,穿过马路,将自己的身影融入捷运站的人潮。

自从试着开始写东西后,我很努力地观察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四季的天空变化、屋外洒进的阳光颜色、树木的摇曳方向和幅度、

便利商店员工的笑容、等红绿灯的人的表情、擦身而过的人的背影……

但我就是不会在捷运站内看人。

因为我老觉得在捷运站内移动的人,很像一个个罐头。

每个人都把自己包得好好的,外表虽然不同,但还是罐头。

罐头内的东西虽然有差异,但我的眼睛又不是开罐器,

怎会知道里面是什么?

所以干脆闭上眼睛,摆烂不看。

我说过了,我的个性是如果不能把一件事做到最好,那就干脆摆烂。

下了车,回到我住的公寓。

刚在客厅的沙发坐下时,发现前面的矮桌上放了一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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