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依着先前门口那人指的路,就走上了一条廊,那廊也不是直的,长长的一条,有几处曲折的地方,由廊这头一眼也望不到尾,范禹望着这许多条廊柱,仿佛它们形成了一种重门叠户的感觉,就仿佛是那种游乐园里的千层镜,一眼望进去能看到一个叠一个的百十层的影像,看得他头晕。
于是他领着祖辛与婆婆、还有一个卜丁快步地朝廊那端走去。他不想呆在这个廊上,这个廊像是一个梦境,一个一环套一环的梦境,梦中有梦似的。这带给他的已不是一种可怖的感觉,而是已令他生厌了。他怕自己在这廊上走久了,这廊就会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将他的力量吞掉,而他也将再也没有勇气在这个地方活下去、过下去。而他现在又是拖家带口的状态,他垮了,那余下的人又该怎么办。
所以他就不能去想,是梦也好,不是梦也好,反正还要过下去。
在这廊上走至一半处,迎面来了两个这府衙里当差的,一个对着另一个说:“今天是去太仲府上点人出来。那府不是封了吗?那到年纪的家仆还留在里面?”另一个答:“听说是已封了的,那两个家仆也是不走运,如果他们家主没有犯事,兴许也是要赎他们的。”这一个又问:“哎?你说,我们都有多长时间没去什么地方点过人了?”那一个又答:“有一阵子了吧,这也不是天天要去点的,说真的,他们那种人能活到七十的也不多就是了。”
这些话都飘到了正走着的范禹与祖辛耳朵里,包括那个卜丁都听见了,虽说半懂不懂的,可也跟范禹与祖辛一样因听了那话而一脸凝重地朝前走着。婆婆待那二人与他们擦身而过并且走远了,才跟他们说:“没事的没事的,今天赎出来了就好了。”
☆、第44章
范禹因听了先前与他们擦身而过的当差的说的那番话,在神情中就夹杂了几分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光,与他家里那几个穿过了那条长得仿佛不见另一头的廊,向左一转,再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座楼宇前,四人竟动作划一地仰头一看,可能各自心中都叹着这楼宇相当壮丽。
或许范禹家中那几个只是觉得这楼壮丽,而范禹是还觉得它带上的那丝鬼气依旧是在的,就像是这处官署中的处处楼宇一样,都带了那么丝鬼气,仿佛是脱不去的一样。
他这时候忽然想到兴许就是因为这处府衙的样子与里面的人的样子实在太让他一个来自于以前他那世界的人感觉像是地府,才会在这大天白日里生出之前那样的异样的像处在梦里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梦,跑到地狱里看了一转似的。
他领着他家那几个进了这楼,正堂里靠北面设有一长几,几下有几个木制的墩,几后有一椅,也是像夏侯乙书房里的那种椅,是长的,也够两个人坐,且椅背奇矮。这几后的椅上现坐着一人,肯定是这里的一个小官吏,就是专管这些赎契的事务的。而几前那几个矮墩上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