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托付姚知府接两表姐妹的信件到了成都,已经是深秋了。
得知这个消息,刘妈妈一家喜上眉梢,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跟着九小姐去京城谋求脱奴籍了!锦官驿街的宅子里连空气都洋溢着喜气,刘管事将手头的蜀锦铺子交给已经成家的长子刘柱打理,他和刘妈妈,以及次子刘正、幺子刘直和女儿采菱打包行李预备去京城。
成都颜府东篱院,王素儿浑身缟素,和颜睡莲对坐在黄花梨万字不断头罗汉塌上,因睡莲要服九个月的大功孝期,所以穿的是素净无花纹的衣衫,发髻簪着一根东陵玉钗,罗汉塌上褥垫靠枕等都换上了素面料子。
两人说了些行李旅程方面的闲话,颜睡莲见王素儿欲言又止,像是有难言之隐,便屏退伺候的丫鬟婆子,问道:“表姐有事直说就是,妹妹虽拙,也愿意助绵薄之力。”
王素儿垂首,手里的月白绢帕绞得都变形了,嗫嚅道:“只是这件事怕累及妹妹名声……。”
王素儿咬唇,使劲摇了摇头,“不行,不能让你背这个黑锅,我——。”
崔妈妈跪地,打断了王素儿的话,连连磕头道:“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们才会想到这一招,九小姐宅心仁厚,还请您帮帮我们小姐。”
王素儿急道:“妈妈快起来!你又是跪又是哭的,即使逼着妹妹答应了,我也是坚决不依的。”
这又是闹的那出?颜睡莲强忍住心中的不悦,“表姐和妈妈都说半截话,到底是什么事情难成这样?莫非又是那王孙两家起了什么幺蛾子不成?”
崔妈妈脱口而出,“可不是呢,那王家——。”
“妈妈!”王素儿厉声呵斥,打断了崔妈妈,下了罗汉塌向颜睡莲请辞。
“表姐,我们多年的情分,如今怎么反而生分起来了。”颜睡莲拉着王素儿的手,“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我能办的,会尽力去做,我若不能办,好歹也能帮着出出主意。”
王素儿想了想,顺从的坐回去,眼泪簌簌落下,“前日王家族长的大儿媳亲自来送程仪,她说我这一去,便是在京城常住了,将来的——,嗯,婚事也是外祖母做主,怕是不会来成都了,家里三进的大宅院空着也是可惜,不如——不如卖给自己族人……。”
崔妈妈插话道:“她长子正说着亲事,缺一个像模像样的宅子,真好意思!二百两银子就想把我们三进的大宅子买了去!”
九思巷的三进宅子至少值一千百两,何况里面的房舍建造的极其精致结实,家具摆设还是当年七姑太太从京城水运过来的,整整堆满了一个货船,祖母为了这个唯一的亲生女儿,嫁妆也可堪称十里红妆了。
这样的宅子二千两都还少了,那族长大儿媳妇那里来的灵感,妄想二百两吞了去……。
王素儿哭道:“别说是二百两,就是两万两我也不买的,院子里布局走向,亭台楼阁都是按照父亲画的图纸建造的,那一草一木都寄托了母亲的哀思。田地铺子我都可以不要,唯有这宅子拼了性命也要保住!”
“我苦命的小姐啊!”
看着王素儿和崔妈妈又抱在一起哭成一锅浆糊,颜睡莲头疼的厉害——你们还是没说到重点,到底是想出了什么法子保住宅子,条件是牺牲我的名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