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海,你如今背叛地府,帮助恶党,阎罗大人们一定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的!”
安山海深深的望着沈长云,对他来说,没了他才是永世不得超生。
一番激战过后,安山海带走了沈长云,沈长云整个人是“死”的,带着冲天的酒气,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让他喝都不喝。
想到这里,他笑了一声。
安山海带他到了一个僻静的洋房,这是鬼差安山海置办下的家业,他将沈长云放在床上,烫了毛巾,又用温水洗了一遍,开始给他蹭身体,沈长云脸上了泪水已经干了,留下两道泪痕,擦了两遍,他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酒气也没那么大了,安山海看着沈长云熟睡的脸,心口一紧。
沈长云十七岁那年,朝廷中出现了一个“国师”,蛊惑了皇帝,成天炼丹给他吃,还专门和安山海作对。
皇帝年轻时是一个明君,可是吃了两年丹药,身体却每况愈下,加上年纪大了,人也就糊涂了,当时敌国十万精兵压境,皇上让安山海出征,居然就调给他五万兵马,若不能大胜就军法处置,朝廷的一班老臣联名上奏,却让国师拖出去一人二十大板,高太傅和王尚书当场身亡。
回府后,沈长云死活不让安山海去,敌军有备而来,以少胜多难如登天,他认定了这是国师布下的局,为的就是铲除安山海。
安山海拉开他的手,笑着说:“皇命难违,我自当提枪上马。”
沈长云想要站起来,却无能为力,说的话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些年来我左右斡旋,为的就是保住你,皇命难违,皇命难违!为了你的皇帝,我的腿已经搭进去了!若这次你死了,我的命也搭进去了。”
安山海瞬间红了眼眶:“长云,是我对不起你,你的腿……”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对你不起,若有来生……”语罢决绝而去。
在决战的时候,五万大军只剩下安山海和几百名部下,为不辱皇命,安山海打算自我了断,部下们阻止了他,硬是用血肉为盾,将安山海送了出去,他们脸上都是血污,已经看不清面容,却还是拼死护着他,他们说:“当今圣上昏聩,奸臣当道,我们一死又何足惜呢?可您得活着,得保护这个国家啊!”
古来征战几人回?
安山海认为自己不能当逃兵,应当自裁,可是部下的话深深的震撼了他,忠心的臣子生存在夹缝里,没有出头之日,谄谀之臣位列庙堂之上,把控朝政,致使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他平安回到了京都,皇帝没有怪罪他,破天荒的分析了局势,让他准备下一次出征。
沈长云忧心忡忡,安山海心有余而力不足,颇有些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感觉。果然,不过短短六日,好日子就到头了,那天的天气很好,晴朗无风,皇宫里的公公来传旨了,公公是个明事理的奴才,痛心疾首的念了圣旨——私通敌国,处以极刑,念在祖上有功,不伤其家人。
安山海望着天边的长云,他拼死守护的国家,不会太久了……
公公同意了他与家人告别,呵,他那还有什么家人,父兄都已战死沙场,唯有……沈长云。
沈长云小疯狗似的咬了他,让他跑,安山海的青布衣裳被血染红了,即使他哭的那样惨,他还是走了,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安山海爱透了沈长云,可是家庭背景注定了他在儿女私情和家国大义之间必定选择后者,应了沈长云无数次破口大骂的两个字——愚忠。
然后一代名将,五马分尸,安家就此绝后。
思绪拉回现实,原本沉睡的沈长云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安山海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沈长云拿着温水,使劲晃了晃头,等到真的清醒了,他反倒不敢看安山海,最后还是安山海先开口:“你害了我。”
沈长云猛地瑟缩了一下,安山海一把把他揽入怀着,那力道几乎要把沈长云勒死,贪恋的呼吸熟悉的味道,他说:“可是我不怪你,是我对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