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出事后都不敢对我说。是裴晔将李信的事告诉我,我当时糊涂,怀疑裴晔是故意让我犯错,又气裴婉茵害我,就要他陪我去刑部,我和他的流言就是这么传开的。事后我一直都在后悔,你就别再问了。”
而祁衡并不罢休,继续追问;“裴晔和李信很熟么?”
“嗯,他们是好友。”
祁衡深深看着她,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冷笑,“好,我去问裴晔,问他和李信到底有多么亲厚的情谊。”说完,他站起来,似乎一刻都等不得,现在就要去找裴晔。
“你有完没完?”初晴站起来,挡在他面前,“裴晔和李信并没什么交情,他告诉我李信的事,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李信被处死,是一定瞒不住我的,而我知道后心里一定会难过。裴婉茵派人杀我,御哥哥虽然知道真相,当时却不能立即治她的罪,便要裴文鉴顶罪。是我保住了裴文鉴,所以裴晔对我心存感激。”她看着祁衡,一字字说;“总之,我不准你杀他伤他,现在我就要见他。”
祁衡不放心的问;“你为什么袒护裴文鉴,就因为知道幕后主使不是他?”
初晴感到一阵不耐烦,心中却渐渐升起一丝黯然,低声说;“裴前辈和我父亲是至交,我敬重他的为人,对他的女儿心中有愧,加上知道他是无辜的,岂有不管的道理?”
祁衡也有些不耐烦,“又是报恩又是愧疚,哪来这么多纠缠!”
初晴恳切地说;“既然裴晔也在邺城,我必须见他一面,你明不明白?”
祁衡道;“知道了。”他看出初晴对裴晔并无男女之情,却也自己的情敌依然是容御,心里并不感到轻松。
“容御这个人渣,竟敢这么对你!你别再想着他了。”
初晴没接他的话,“祁雅姐姐这些年还好吗?”
祁衡道:“她过得可比我好多了,又有了身孕,再婚几个月就又要做母亲了,哪像我,至今没有一儿半女,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初晴被他的语气逗笑了,想起当年祁雅到嵩山,两个人结伴四处吃喝玩乐,祁雅还经常换上男装,和她假装爱侣……距离现在也过去四五,年了,遥远的就像上辈子一样。祁雅有了幸福的归宿,而她还只是一片水中的浮萍,随波逐流,无处依托……
祁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他深深看着她,嘴脸含着笑意,声音和神情却十分认真,“如今我们都是孤身一人,这算不算是我们的缘分?”
初晴将目光投降远处,“你不是认为御哥哥对我很差吗?”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像是和他讲话,又像是喃喃自语,“可他到底哪里对不起我?裴婉茵虽然设局杀我,可我毫发无损,而裴婉茵最终得到了她该有的结局。不像两年前,他被我害得那么惨。”
她的声音轻轻落下,再次转眸看向他。而祁衡仿佛在顷刻间失去了与她对视的勇气,整个天地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他的双眼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转过头不敢看她,视线陷入廊外茫茫白雪中,只感到世界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里。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段沉重的记忆一层层压在心上,心被压抑的几乎无法呼吸。
“我明白了。”片刻的沉寂,他有些艰难的开口,一拳重重打在廊柱上。
“你并不完全明白,当年,御哥哥的母亲舍命将我从火海中救出,如果不是因为救我,她也许不会被刺客重伤,我欠御哥哥的,这一生都还不清……”初晴的步履有些虚浮地走到他面前,泪水夺眶而出,悲伤如潮水冲击着她的心,她的身体变得愈发虚弱,却还是要将该说的话说完,“祁衡,如果你见我没有别的打算,只为了找我叙旧,我必须告诉你,我只能见你当成朋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果我可以离开,我不会在这里留太久。”
“我明白。”祁衡握紧双拳,双眼渐渐蒙上一层如沧海苍天般的雾气,“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不喜欢做的事,不过,你能不能安心陪我两个月?”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