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浅这次决定晚上去游泳,九点钟之后,避开那帮吵吵闹闹的小孩是保证自己运动效果的关键。
端木浅对小孩子没有什么兴趣。中国的心理咨询中,家长带小孩子来的比例很大,因而端木见过太多熊孩子。
她需要佯装公平接受每一个孩子,但是她内心是有评价的。与其说是对孩子的评价,更不如说是对家长的评价。因而,她更多的诊疗建议是给家长。
对孩子的心理辅导不是端木的强项。她自己没有孩子,也不十分有耐心。
比如跟秦越家的小轩玩红包游戏,端木现在已经后悔了。小轩说端木老奸巨猾,永不跟她玩了。端木不得不考虑,找个机会包个实物红包给小家伙,以弥补这个游戏造成的隔阂。
这个游戏玩过火了吗?端木反省的结果是肯定的。孩子的教育不能由外人来做,而是自己的父母和老师。端木喜欢秦越,但是对于她教育孩子的方式还是持有保留态度。秦越在教育中有良好的意愿,自己也有正确的价值观,但是在行动上却是过于纵容,消极指望能有外来的力量教育儿子。
泳池里果真没有小孩了,也没有那个教练,闲聊的人也少,这个点来泳池的都是又忙又真心需要运动的人士。端木舒了一口气,她觉得轻松了一点。在泳池里,她更喜欢没有观众的状态。
端木想起今天何韧的话,在没有观众的状态下创作。端木对自己的应答很满意。她也很高兴自己有机会诉说一下自己的孤独。不过,下次可以跟何韧讨论一下,既想有观众,又想有隐私,如何才能做到呢?或者说,她会进行怎样的选择呢?
端木准备下水了,温度有点低,她站在水里的脚步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往自己身上泼一点水适应一下。
“嗨,你都不做准备活动的吗?”身后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又是那个教练。她怎么神出鬼没的?刚才明明没有看见她,忽然就出现在自己身后。
端木连头都没有回就听了出来。她天天听人说话,对于各种声音的辨识能力很强。教练语速比较快,声音清脆,一听就是那种精力充沛信心满满的女人。
“我就说吧,你游泳很危险。水温有点低,你肌肉这么紧张,很容易抽筋的。”教练衣着整齐往前靠近了水池,但是离端木浅还是有一段距离。她穿着T恤和运动裤,头发湿漉漉的。
难不成她是从更衣室里追出来的?这算什么?到底是她所谓的强迫症又发作了呢,还是一个好销售的本能?
端木无奈地暗暗叹气。说起来,自己是宁愿选择隐私而不是观众的,特别是在游泳池这样的地方,因为身体够暴露,也因为自己的泳技够可笑。
端木浅决定让这个好管闲事的教练自讨没趣,所以对她的话采取忽略不理睬的态度。她扭回头走进水中,用力蹬踏了一下池壁,游走了。
结果没游两圈,端木就悲催地抽筋了。那个痛还在其次,关键是她不知道怎么自救。她扑腾了好一会儿,想站起来,但是一只脚用力不平衡加上慌乱,怎么都无法站立起来。只能又呛了好几口水。最后终于被人捞了出来,还是那只有力的手,那个拖拽的动作。
端木的一条腿蜷曲着,在痛苦中被教练拉出水面,托坐在池边。教练很有经验,一只手按压住端木的膝盖,另一只手用力地把端木的脚趾往里扳。很快奏效,,端木的抽筋好了。只是腿还有些痛,她不敢动。
抬头看教练,她正面部表情丰富地看着自己,手还在端木的腿上揉啊揉。
“来,能走路吗?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教练把端木架到躺椅那里,找来几条毛巾,铺好了座位,又用毛巾盖好端木的腿,身上也披上毛巾。这才坐定下来。教练的衣服湿透贴在身体上。她也不在意,似乎也不感觉冷。
端木浅开口想要感谢救命恩人再次救命之恩的时候,她没说出话来,而是打了一个饱嗝,脸都羞红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教练又爆发出不合时宜的“咯咯”的笑声,“你喝了多少水啊?”
于是端木再次气愤的不想谢她了。感激之情烟消云散。
“现在你改变主意了吗?报不报我的班?”教练那湿漉漉的发梢随着她得意摆动的脑袋啪嗒啪嗒地甩出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