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中,听到徐凌菲清冷的声音响起,“跪好。”
李娴泽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几次挣扎才跪直了身子。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妄图能在下一棍打下来时维持自己最后那一点卑微的尊严。
而徐凌菲见她跪直,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连着在她身后打了三下,每一下都打在了同一个位置上,直到看到血迹渗出湿透衣背,才停下手,淡漠地看着地上挣扎地喘着粗气的李娴泽。
徐凌菲容李娴泽缓了缓,随后抬手打在刚才偏下的位置,三下过去,又是一片绯红。
看着李娴泽失焦的眼神,徐凌菲抬手点了点她的肩膀道:“趴下。”
李娴泽闻言,迅速趴好。刚俯下身子,便感受到臀上传来火辣的疼痛。在每一棍子落下时,她的身子便不由地向前一倾,她紧紧咬着嘴唇,忍受着羞辱与疼痛,冷汗顺着她的发梢一滴滴落下,砸在地上一如她破碎不堪的自尊。
李娴泽只觉得这一场公开凌迟很漫长,漫长到她回忆起曾经感受过的种种温暖,漫长到她记起李权忠被警察带走时还在看着她微笑。怎么一下子就坠入深渊,挣扎不得?
“嫂子,”李景明赶忙扶起因用力过猛而虚脱地就要倒下的徐凌菲,担心地看着她道:“小心身子。”
徐凌菲挣脱出他的怀抱,将滴血的拐杖丢在李娴泽面前,冷冷道:“举着,向你三叔请罚。”
李娴泽慢慢抬起手,捡起地上的拐杖,随后高举过头,双臂抖个不停。李景明撇过头,许久也不肯接过拐杖。
徐凌菲一脚踹在李娴泽身后,狠厉地道:“哑巴了?”
李娴泽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因为双手来不及收回,她的脸直接磕在地上,蹭下一块皮。李娴泽单手撑地试了几次,才跪直了身子,又将拐杖高举过头,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道:“请三叔责罚。”
见李景明不动作,李娴泽提了口气,又开口道:“娴泽,请三叔责罚。”
“娴泽,求三叔责罚。”
不知道李娴泽求了多少次,李景明才不情愿地接过拐杖,也不多语,只是拐杖兜风而下的声音摄人心魄。
几十棍子过去后,李景明将拐杖一丢,转过头去不再看她。李景明从8岁起就跟着李权忠,可以说是亲兄弟。过去李权忠宠着李娴泽时,李景明就劝阻过,可李权忠还是不愿女儿受委屈,如今看到被这孩子亲手毁掉的李家,李景明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她的。
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徐凌菲之所以如此对她,也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活下去的借口。那是他大哥呕心沥血亲手打下的江山,她李娴泽凭什么说毁就给毁了,他二哥全家的性命,自己妻儿的性命,这几棍子,就算了了?
李娴泽的意识几经游离在昏迷与半昏迷之间,可她还是强迫自己不能倒下,在这场救赎结束前,她没有资格倒下。
最后,就连那三十二个弟兄,每个人都赏了李娴泽几十棍子,徐凌菲才肯放过她。
一九九九年,正月十一,李娴泽接管李家,听闻此事的各帮派无不轻蔑一笑,叹一声:“李家后继无人了。”
而李娴泽不愿意却不得不走上了这样一条道路,把自己多年来的梦想连同她寻了几世的幸福一并埋葬,寂寞又卑微地向前爬行,直到最后。可是最后在哪里?她的归处又在哪里?
徐凌菲只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