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出传来惊呼,几个疫民颤巍起来,不约而同闭紧眼。良久,空气中传来兵戈碰撞之声,似是什么被挡下,他们才小心翼翼睁开眼,见着一个宛若谪仙的人,持一把薄鞘长剑,挑开官兵的利刃。
“洛……洛大人!”排首的官兵慌张参拜。
“人还未死,你们这是作何?”洛栖歌眸子闪着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几个官兵躲闪着眼神,将头狠狠埋下去。洛栖歌见不得他们这样草菅人命,但心知这样做的士兵大有人在,必须寻根问底,强忍着怒意问道:“你们是谁的兵?”
“青禾公主。”参拜的官兵似乎有了点底气。
洛栖歌用练剑指着他,冷笑道:“我不管你是谁的兵,既然过来治理疫病,就必须听从太医的调配!”
那几人唯唯诺诺应是,在洛栖歌冷的不能再冷的目光下,好好安置余下的疫民,方才离去。
洛栖歌握紧剑,正想着应去找长公主一趟,忽然一团热乎乎的东西贴了上来,她低头去看,还是那个脏兮兮的小丫头,抱着她的腿眼巴巴望着她,乞求道:“姐姐,你救救我娘,求求你!”
她蹲下身,仔细看着她,蹙眉道:“你没有染病,为什么要跟来此地?”
可能是她的腔调太过清冷,小女孩被吓得哭开,她一时间手足无措。墙角一个染病尚轻的大娘走过来,将小女孩紧紧搂在怀里,又窝回去,轻轻安抚着。她偷偷打量洛栖歌好几眼,有些嗔怪地开口:“大人有所不知,这孩子的爹前几日刚病死,如今她娘又成这样,六七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无依无靠,只能跟过来!”
洛栖歌只觉得自己心头被压了一下,快要喘不过气来,是啊,无依无靠,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招呼来大夫,先给小姑娘的母亲瞧着,情况不容乐观,剩下大夫一声又一声叹息。
治好了一个,又倒下好几个。她听闻京都内药草所剩无几,城中贵人也有不少染上疫病,他们出高价购买药材,商人唯利是图,硬把药价涨了上去,而平民百姓,无药可用,也只能等死。
眼下,草药是当务之急。陛下已派人到外地收缴能用之药,但需些时日。这些日子,又得死多少人,她不敢想。
“师妹,让我好找!”
洛栖歌回过头,发现面露嫌弃的隐无忧捏紧口鼻朝这里走来,便问:“何事?”
隐无忧虽早已习惯她的冷淡,但心下还是有些不舒坦,“宫内传来消息,公主醒了。”
他看着洛栖歌,那张素净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是惊喜,是急切,是释然。
“我要进宫!”
隐无忧脸色阴沉几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这师妹,自己这么多年费力讨好,却一直淡淡。可那个祁长风,究竟有什么能耐,先让她两次隐瞒不报,又让她不顾自己性命,进宫求着陛下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