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求更多的,才能获得最平实的快乐。
现在的他们……
似乎渐臻佳境……她在心底这样想。
他将那支一直未点燃的烟重新放回去,走过来,坐在她床边。
“工作好了吗?几点了?”她揉揉眼睛,他手里的一张照片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她大急,伸手慌忙去抢,“还我!还我!”
他笑笑,躲开了,“不用焦急,你老公向来劫色不劫财。”
她没空和他贫嘴,“混蛋!”
“我是混蛋你还拿我的照片带在身上?”他调笑着反问,两手放在上面做了一个欲要撕裂的动作,她心口立时一痛,像是最为孱弱的伤口重新被翻出来暴露在空气中,气得想要流泪,“知不知道你很让人讨厌!”
看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他收敛了所有的戏谑,将她揽在怀里,抬起她的下颚,指了指那照片,上面的男人,就是他没错!
背景是窗外黯沉的夜幕和璀璨的烟花,而他,优雅闲适的倚靠在一旁的高脚椅上,一只手稳稳的托着她喜爱的水晶球,满脸宠溺和纵容的笑,望着镜头,望着她……
她想要低头,他却不让,“是你的吗?”
这照片是你的吗?这个男人是你的吗?
两指微微施力,她咬牙不语。
微微叹息,他执起她的手,转着她指间造型像是一弯弦月的戒指,眸内闪过柔和星芒,将她的手牵高,放在自己唇边,重咬她的手指,她强忍,到最后实在忍不住,逸出轻微痛呼,“是我自己买来的!”
脸上坚~~~~硬的曲线随即放柔,却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指,反而更加用力了,她骤然吸着冷气解释,“真的不是阿擎送我的!我和齐绝在意大利的时候,有一天出去逛街,她喜欢所有关于‘月’的东西,所以我当时就买了两个,她一个我一个,只是代表友谊而已,我不骗你,你知道我不擅长说谎的……”
牙齿松开。
她的无名指上通红一片,已留下触目惊心的凹陷牙印,边上渗出细线一样的血丝。
“别逃避……”他的目光重回那张照片上。
她微弱的点头,“是!”
“这几年,一直带在身上吗?”
“是。”
“我的脸……都弄花了……”他淡勾唇角。
那张照片,拍摄在那个最为重要的历史时刻,那烟花见证了他们曾经的爱情,每每想起来,总是让她内心甜蜜上很久。
所以,她总是喜欢随身携带,有时候放在钱夹里,有时候放在衣服内袋里,折腾来折腾去的,早已发黄而且很多无法消去的皱褶,那张脸,也受损了不少。
可是,他的面容已经刻在了她骨子里,所以,就算是破了,却依然不影响她的观赏,今天被他发现了这么多年隐藏着的秘密,心里不知怎地,总是有些失落和不自在,有一瞬间她觉得脸红得无处躲藏,忍不住唉的一声叹了出来。
好在他也不再追究,将照片还给了她,看她如获至珍的重新放在衣服袋子里,他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容,随手拿起她的衣服,“要不要我帮你?”
“才不要!”她一把抓过去,指了指门口,“你出去!”
眉毛挑了挑,眼睛里流淌着是一种说不出的微妙光芒,并不若之前那样不好说话,这次倒是非常配合的站起身,还不忘记在她纤凝雪色的腰肢上捏了一把,她尖叫,他笑着退出,亲自为她关上了门,慕向惜捧着潮热的脸颊,很久之后才将胸口怦怦乱跳的心脏控制好,整好衣装去了一趟洗手间,用凉水往脸上直泼。
夜幕降临时,他拥着她进了停车场。
看着车子渐渐的驶向闹市区,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忐忑的瞄了几眼自己身上随性的着装,这样进去参加宴会什么的不被人赶出来才怪!求救的眼神看向身边的男人,他一只胳膊懒懒的搭在车窗上,托着脑袋一侧,一只手惬意的掌握着方向盘,少许夜风吹了过来,黑滑的头发在半空中飘舞了几下,那种慵懒中带着冷淡的眼神,仿佛清冷得可以随时乘风飞去。
她这样看着,也忘却了自己的抱怨。
他突然侧头望过来,眼睛里带着笑意,她脸色绯红,讷讷的开口,“我想回家……”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她的嘴唇,将她剩下的话语封在嘴里……
“有没有睡饱?”
她点头,睡到都不想再睡了!
工作的时间,就这样被她给耗过去了,罪过啊罪过,如果让总编知道,还不用口水直接把她淹了?
“那,今晚,剩下的时间,都是我的了!”他看着她,眸子里闪起她久违的晶淘亮光,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她愣了一下,随即握了上来,他的手指与她的交缠,温暖沁入她心底,他说,“只是去一个私人会所见一些相交多年的老朋友而已,顺便完成年少时期的一个承诺和约定,你别紧张。”
“约定?”慕向惜歪着头猜想。
许南川喑哑的笑了笑,专注的望着前方路面,浓密长睫下的眸光因心潮起伏而不断幻过暗色,仿佛回忆起了那段年少轻狂时期的不羁和志向,陷入了那遥远的神思之中,以至于忘了旁边还有人存在,一直微微抿着的唇角带着异样的神色,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嗯,就是等各自成家立业之后再来个重新聚首。”
慕向惜略一沉思,“那你带我合适吗?”
如离弦之箭在绿灯亮起之后的三秒内飚出十几米远的车子霍然刹住,堪堪的停在路边,安全带里的慕向惜受了不小的惊吓,怔怔的看着他——
迎着暗色挡风玻璃黑幕外的光亮,他的眸子凝成幽幻之色,似无情绝然硬如铁石,又似萦绕了千丝万绪柔软如水,似深潭博渊吞融了每一寸踌躇无以撼动,又似万马奔腾心念如浮云繁变到了极点,终究复杂得无人能懂!
她竟然……这样说?胸腔内堵得几乎无法呼吸,抓着方向盘的双手因用力过甚而使修剪整齐的指甲边缘泛白成紫,看来,还是他太自作多情,咬紧了薄唇,他脸上出现一种恨亟灭世的冰凌之色,大声咆哮,“慕向惜!”
名字被他低吼,慕向惜瑟缩了一下,眸子里慧黠捉弄的光芒渐渐隐去,浮上了几丛意料不到的震惊之色,他这样大的反应也太吓人了吧?她只是开开玩笑,他竟然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