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的花园里又剩下她一个人了,抬头看看灯光璀璨人迹嘈杂的二楼,那喧嚣的场面她不愿意再次身置其中,正想移步的时候,猛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同,身形定住,她迟迟的不能挪动一步,内心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翻腾呐喊——
他的目光是她永远都逃不脱的桎梏,戒掉了回忆,戒掉了共同拥有的感人的伤心的迷惘的心碎的每个刻骨瞬间,可是,终究还是戒不掉他在她心口刻下的那道伤!
年少之时,他们陌路邂逅,她因金钱而与她结下缘分,男女之间的爱情,直似一场战争,不见硝烟弥漫,只需一记眼神、一抹微笑、一个亲吻、一句告白,便杀得她丢盔弃甲,举手投降,各自内心的羁绊让他们的感情在情理间举步维艰,她是他的心理禁锢,他却是她的生活枷锁。
不能够忘记心头的伤,她舍他而去。
再次归来的她,陷入了他用恨编织的密网里,他布阵设局,诱她来降,在她徘徊不定的时候,他宣布了订婚,她不知道的是,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可是,擦肩而过的风景终究是改写不了的历史,面临着他提出的残忍的分手,她无声无息,将这段情,养成了一个肉中茧,用血肉团团的包裹,用微笑和漫不经心来掩藏真正的苦楚,想用时间用刻意的忘却来使之消亡使之随风而去。
可是,即使身边有知己的陪伴,仍无法平息内心深处的思念。
这次,是谁会打破看似平静的湖面?
又是谁会开口说出第一句挽留和原谅?
是他?
还是她?
长久的沉寂中,即使相隔那么远,耳边飕飕刮过的风依旧带来了他狂热的气息,扑入她的鼻孔,那种极深的不安在她周围散开,眼睛在不停的转来转去,像一个被追击却无路可走的小动物,空气里散落着她的脆弱,令人恨不得立刻把她收进怀里去紧紧的保护,她站得肢体发硬,他终于开口了,“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吗?”
“有些事情,我不问,他不说,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如果事事都要问个通透,岂不是很累?”
“如果是为了别的女人,你也能如此豁达和淡定吗?”他嗤笑。
别的女人?
慕向惜愕然抬头,二楼露台里,许南川双手交握,正俯身在雕栏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无边黑暗衬得他眸内星光如闪,她说,“我相信他!”
“看来,真的像传媒所说,是一对情真意切的恋人,谁也无法拆散,谁也不能插足,谁人不羡慕,谁人不嫉妒?啧啧,如此美好的感情,真是让人有想要想方设法将之挫骨扬灰的冲动呢!”
他的眼神滚烫而冰冷,带着危险的信号,他的话,更是似曾相识,曾几何时,他就这样做过。
冷汗从她额头上沁出,体内的血液似要滚泻而出,这个花园这个空旷的地方似拥挤得要爆炸了,她在无端的恐惧中搜寻上官擎的身影而不得,脑海里涌出他叮嘱过的话语,随后便慢慢的平静下来,轻轻一晒,“看来,许少的恶趣味一点儿都没变。”
看过来的水眸,含着动人的微笑
锁视猎物的黑眸里划过一丝异色,显然,她的表情和她的台词都有些出乎意料。
拧眉思索了一会儿,他言语中透着一份掩饰不住的赞赏,当然了,奚落和嘲讽还是占了绝大部分,“果然,半年的时间,你进步不小嘛!”
“拜你所赐!”
她揶揄的话惹得他放声纵笑,“哈哈,不错,向惜,你让这场游戏更有趣味了!我发现这样的你真的很有魅力,今天我正好空虚得很,想必你在尝过别的男人滋味之后还会对我有所留恋的吧,毕竟,我的本领不差,怎么样,要不要再来重温一下?”他大言不惭又近乎调戏的话让她很想上去甩他巴掌,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明知道对方玩的是什么恶劣的诱~~~~惑什么阴险的勾当,她傻了才去自投火坑!
他的眼神里,除了玩弄就是玩弄,俨然把她当作了一夜情的对象!
想不到,分手之后,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她的身体!
想要她的身体?那也得先看她愿不愿意!
有了这个认知,她不怒反笑,“游戏我不会参与,随你们怎么折腾吧。”她过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才没有多余的体魄跟这两个精力旺盛的男人玩什么把戏!
“还有……”她略一停顿,长睫一眨,露出极妩媚的笑,甚是温婉明艳,“许少如果实在是寂寞得很,往那花街柳巷上一站,上来搭讪的绝对是一打一打的,至于我这种有了男友的女人,不贪心,也安于现状,身边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准备长相厮守的,暂时不会考虑第二个,所以,现在,你还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他失笑,瞳内光芒再现,极有兴趣的配合着问,“哦,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先排队吧,我给你一个靠前的编号。”
她还没说完,他就收敛了所有的表情,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晶亮的眼睛黯然下来,她以为他会因为受辱而一气之下拂袖离去。
但是,她还是低估了他的道行,几秒钟而已,他的嘴角又弯了下来,阳光在刹那间重新降临,笑意在眼中闪动,低低的应声,“好,我等着!”
顿时,她的眼前一排排的黑线掠过,果然,她还是不到火候,他什么智商,天才级别,举一反三,这下好了,谈判的最高境界,以不变应万变,以期获取对方最大的让步,操纵得炉火纯青!而她……真的要割地赔款吗?
不!坚决不!
就算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也绝对不能给他机会!
正在患得患失鼓舞士气的时候,他突然鸣鼓收旗了,“那,稍后再见。”
直到那颀长的身躯消失在帘幕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稍后?
什么意思?
这男人现在说话越来越模棱两可了!
罢了罢了,她摇摇头,直接穿过大厅,在存包处领回了自己的东西,就去车阵里找自己的甲壳虫,习惯性的伸手去手提袋里拿钥匙,摸了一下,没有找到,再摸一下,还是没找到。
干脆,把手提袋翻了一个底朝天,还是不见那匙条的踪迹,不仅这个没了,手机什么的都不见了!她懊恼的捶着车窗,眼睁睁的看着在里面安躺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