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履艰难的走出来,身后是许文泰含着悲怆的劝说,“佩佩,错误已经铸成,你再埋怨也没有用了,为何不能放开胸怀坦然的接受呢?”
“我没有你们潇洒,我放不开!”她哭了……
门被关上,慕向惜犹如失去生命的布偶,缓缓的坐下,早上的牛奶没有了半点热气,她捧起来一饮而尽,就连心脏都被这股凉意给浸透了,她没有什么可伤心的,只是感觉满腹的失望……失望将她弥漫了……
有什么,比一个人用尽生命的力量去做一件明明知道不可能完成的事,更悲壮?
有什么,比一颗心倾尽所有的感情去爱一个明明知道不可能爱她的人,更凄惨?
被人折了翅膀的蜻蜓,从此无法停在青青绿梗上,但它也不是属于陆地的。
被人做成标本的蝴蝶,从此无法飞翔在花丛之间,但它也不是属于私有的。
想起以前,在绿红酒吧喝酒买醉的日子,多么潦倒多么落魄,现在竟然有些怀念了,醉酒能使人发~泄,能够使人的脑袋有短暂的空白,没有过去和将来的瞬间,没有爱和恨的瞬间,每一张脸,在她醉醺醺的眼里都代表了单纯而简单的快乐。
为了这虚幻的快乐,她毫无心机的笑了。
轻轻扯动嘴角,淡得像水,像清晨白色的雾,像深山中一声虫鸣的回响。
一现即逝的笑容后,一切过去又回来了,一切现实又摆在了她面前,她隐去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她问自己,“我哭了吗?”
宿醉的清醒,是她最为恐惧的,那无尽的空~~虚和寂~~寞,还有一颗头痛欲裂的头颅,这就是发~泄之后的代价,仿佛人的精华被抽空了,只剩一具空荡荡的皮囊,她睁开眼睛,连眸子深处也是空洞洞的,空洞洞的深处,映出他无情的脸,现实依然是残酷的,她的处境还是这样进退两难……
一道声音唤醒了她,慕向惜茫然的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那关切的眼神让她感动,她想微笑却发现脸部神经已经不受控制了,“爸,要走了吗?”
许文泰叹了一声长长的气,“中午有空吗?”
“嗯。”
“我在对面咖啡厅等你。”
“好。”
*
慕向惜影印文件的时候,吴佩佩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低垂着头掩饰了红肿的眼睛,就连旁边的同事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有应对一声,默默的离开了……慕向惜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恨她吧,也说不上,喜欢她吧,那也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同情’二字。
桌上的内线响起,同事向她招手,她摇摇头,指了指洗手间,放下资料,她不管不顾的躲了进去,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就算知道终究是逃不过的,但是暂时能躲得过她就不想放弃一线机会。
被热情的服务员带到咖啡厅的包厢里面,里面的男人正倚靠在窗边吞云吐雾,深邃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外面的街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严峻的问题,他的烟盒也是白金的,跟许南川的是同一个款式,慕向惜浅浅一笑,“爸。”
“小惜来了?”绅士的将烟熄灭,他走到沙发前坐下。
慕向惜刚落座,饭菜就摆满了一桌,让人食欲大增的意大利管面,清淡的蔬菜沙拉,热浓的巧克力牛奶,还有各种小点心,根本不由得她选择,电视里面那些绅士将菜单交给淑女的情节,在他们这里似乎永远不会上演,她不由得轻笑出声,许文泰抬了抬眉梢,“有什么好笑的,我可以分享吗?”
“爸,您和许南川,都是霸道高傲的男人,喜欢掌控局面,喜欢操纵别人。”
“小惜,你的意思是说今天的事情我做错了,是吗?”
“是的,爸,作为一个小小的助理,一些事情的内情我是了解的,您所说的资金调度,如果只是为了给吴阿姨的亲戚好处的话,那我感觉真的没有必要,您这样做,违背了您的意愿,同样也破坏了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何苦呢?”
她侃侃而谈的姿态,轻声细语说出的建议,让他收敛了眸中闪耀的锋芒,眼底溢满了不加掩饰的赞赏和欣喜,他沉思了一会儿。
“好吧,小惜,你说服了我,这件事情,我会放弃的!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我退却的人和事情很少很少,你这小丫头算是比较特殊的例子了!来,碰一杯,庆祝一下!”
“我很荣幸!”浅抿了一口柳橙汁,她笑得甚是甜美。
在两人正谈得酣畅的时候,慕向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许南川的,她看了一眼,就直接关机了,随意的扔在了包里。
这个干脆利落的动作让许文泰不由得又是一阵侧目,有些惊叹有些目瞪口呆,慕向惜被他似笑非笑的盯视搞得扑哧一笑,“爸,您就别这种眼神看我了,我平常是很客气的一个人,不会这样挂别人电话的,只是,今天……”
“他惹怒了你。”
“是的,所以,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她咔嚓咔嚓的咬着新鲜的蔬菜,嚼得很用力,就像是在啃某人的骨头一样。
“唉,爱上你们这样的女人,真是一种灾难!”
“他不爱我!”空调的热气恰好吹在她脸上,顿觉火辣辣的。
“是吗?可是我在办公室里看到的却不是这个样子,他眼神里那分明就是裸的醋意,他吃他老爸的醋呢,当然了,如果我不是那么帅气的话,他大概也不会如此的愤怒,呵呵。”最后,他不忘记自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