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非的顶楼,是她所及的最高处。露台上还是有风,比上次来的时候更烈(猎)一些。城市依旧霓虹闪烁,车流滚滚,不知道人们为何要在这样的夜出行,或者他们只是在回家的路上也不一定。夏筠第二次来这里,两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却又冥冥中类似,只是那个人不会再那么快找来,不会有绵密的亲吻带她开启另一扇门,不会听到他宣誓她的初吻是他的。那样暖暖的可心的情话,是专属耳鬓厮磨的恋人的。
夏筠抬头看看天空,秋天的城市也有天高云稀的晴朗,今夜的星空格外璀璨,夜像一块巨大的深蓝色绒布,上面缀满了钻石。像她十八岁生日时候妈妈带她去珠宝店挑的人生中第一幅耳坠,那些闪闪发亮的饰品被坠在深色的绒布上无一不光华耀眼,可她只看一眼就相中了一对紫罗兰造型的铂金耳钉。妈妈见她带着好看欣然买单,并告诉夏筠紫罗兰是她最喜欢的花。同学们见到她的耳环只赞叹花蕊里闪耀的红色小钻,却没几个认出那是一朵白色的紫罗兰,当然更没人知道它的话语是——抓住幸福的机会。
夏筠摸摸自己的耳垂,这幅耳钉她带了好多年,虽然爸爸妈妈,舅舅他们常常送她首饰,可是她还是最喜欢最初的那个。包里的手机震动一下,夏筠拿出来正要接却挂断了,是陌生的来电,她也没在意。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第二天她还是没看《阿司匹林》,而是把景沛收藏的那些老电影按着名字首字母排列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有的喜欢,有的厌恶,看不下去就让电视自己演着,自己抱着一本小说读的津津有味,等片尾曲响起再换一张碟进去,看累了就睡觉,醒来就吃饭,晚上照旧去露台吹风。忆起其实那盒韩剧的碟是她送给景沛的,里面还有一张便条纸,内容也不记得了,不知道他把便条扔哪儿去了,不然还能翻出来看看自己那时候的字写的比不比现在漂亮。第二天也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她又接到那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喂了半天也没人吱声,她也失了恶作剧的心思。
第三天还是照旧看碟,睡觉,吃饭,不过电影已经看完了,只好听歌碟,依旧是老歌,阿姨留好的饭已经没了,夏筠不得不到小区门口的面馆去解决。吃过饭她径自去了露台。过了今晚,景沛给他的时间就截止了,可是她还没有思考过他给她出的选择题,比她上学时候解过的回归分析还要难,只好先鸵鸟着。偶像剧都是骗人的,到了高处她的郁闷也没能减轻,哪怕一点点也好啊,可完全没有。
难得的今夜没有风,温度似乎回升了一些。快到中秋节了,小长假有个晴朗的天气好出门游玩。景区的门票肯定又要趁机偷偷涨价,又会有许许多多的外地游客涌入这座城市,被景点的小商贩们诓骗着买许多没用的东西,而假期结束后新闻里会播报这个小长假祖国各地旅游热闹、消费旺盛的相关新闻。夏筠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手机又响起来。夏筠看看号码不想接,那人却执着的打进来,真是好笑,原来有人比她还无聊,还热爱恶作剧。只是转个念头她就想起另外一种可能,手指已经不受意识支配按下了接听键。她喂了一声,那头却是沉默。
“钟嘉树,你再不说话我挂了。”夏筠咬牙切齿道。
那端的人终于开口:“别!夏筠,别挂电话,求你…”
“有什么事?”
“我…你在哪?我想和你谈谈。”
“我在家,这么晚出去不安全,有什么话在电话里就说好了。”夏筠压抑着声音。
“哦。我在君非。”钟嘉树说。
夏筠几乎是下意识的掉头,钟嘉树正推开露台的玻璃门,从楼梯口上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应该已经飞到欧洲去了吗?”夏筠握着手机,满脸的不可置信,钟嘉树的轮廓在不算光亮的夜色里清晰可见,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看起来又瘦了一点。
“这几天我总想起我们在一起经历的那些时光,你对我那么好,可我还是骗了你。我不放心你,所以…航班推迟了。”钟嘉树还不肯收手机,对着听筒讲。
“这么说你还是要跟我分手?”夏筠啪的合上手机,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人,钟嘉树在她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住,他看着她的眉眼沉默不语,夏筠突然愤恨“沉默”这两个字,因它通常代表默许或者承认。
不过钟嘉树到底是钟嘉树,三十秒后他开始为自己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了:“夏筠,你还年轻,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我为你做的所有事,任何一个喜欢你的男人都可以为你做。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靠那些很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