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吧!?”保罗那边坐着的一个公会会长忍不住叫道。
“我没有胡说。区别在于,那十二个人的等级大概都是零级左右。我们现在可供调配的人手中并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就算有十二个零级战士也不可能那么默契的配合。但是能靠人数来弥补。同样的,这两次事件的对手实力也同样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我说,这次我们是能够做到的。”
另一个人开了口:“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根本没办法保证这个情报的准确度!”
“我当然可以保证。”
“为什么?”
“因为我是那十二个人之一。”
所有人脸上的肌肉都产生了扭曲,有些人是震惊,有些人是怀疑,更有些人张大了嘴似乎想要发出嘲弄的声。然而当他们看到保罗和破霜表情以后,没有人真正的发出声音。
保罗看着破霜:“你信么?”
破霜也皱着眉头看着保罗:“你应该也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吧?”
“另一头。”
“所以大概……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有趣……”
奥索维在私下谈判的时候应该已经把自己真实的种族告诉了保罗以及破霜,否则他们也不会藉由他的身份来判断刚才爆发性发言的可信性。
“那么……”破霜斜靠在桌边,盯着奥索维,“你的意思是,你有零级的力量?”
“虽然由于某些原因,我的力量受到了压制。不过如果豁出去的话,在座的没有一个能赢过我。”
平和、深沉、有城府是这个人一直以来给我们的印象,而这个时候的奥索维第一次露出了不可一世的自信。
破霜的眼睛亮了:“我觉得自己现在对你的兴趣比这个什么行动要高得多了。不过我现在没法相信你,除非……”
“想和他打一场?还是别浪费时间了。”燃墟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对话,“5级能量限定,我都打不过他。”
燃墟的性格大家都很清楚。当他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败绩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那无异于拿自己的名誉做担保。
“你打不过不见得我打不过。”破霜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点点的兴奋。
“也就是说,你不在乎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在乎你自己的乐趣,对吧?”燃墟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到破霜对自己的挑衅之上,他只是针锋相对的扣着会议的主题。
破霜用手扣着桌面,一直一直的看着奥索维。奥索维在他的目光中不以为意的静坐着,似乎在和他用眼睛对话。
此时的沉默显得相当冗长。最后破霜站了起来,扔下了一句“考虑一段时间”就带人离开了,保罗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不过其他来自另外两个大陆的公会会长并没有动,而是开始进行下一步的会议主题。
第二部分的会议议题其实很简单,无非就只是针对其他公会融入反抗军之后的地位所做的讨价还价而已。燃墟也离席了,全权代理他的是奥索维。
虽然我没有参与决定,但是反抗军针对这方面所做的抉择我是清楚的。这些政策全都是奥索维拟定的,我不得不说它们的确挑不出什么毛病。
反抗军给了所有人选择的余地。想要保持原来的公会势力和建制,就要放弃反抗军内的特权;如果放弃原来的公会,听从反抗军的调配打散建制,那么就可以得到反抗军内部相应的权力和地位。
没什么可想的,绝大多数公会所能选的就只是第二个选择。现在讨价还价的就只是自己的公会能给自己换来什么样的地位而已。
在这里出现的都是排的上号的大型公会,这些公会领导层和公会成员之间的感情往往并没有深到可以为之放弃那些东西的程度。所以到头来,他们也不过是按照战斗力和领导才能来进行安排调度而已。
初邪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早早的跑掉了,而我全程都参与了这场由奥索维主导的面试。并不是因为我愿意这么做,而是燃墟在会议之前就私下和我打过招呼的。
我不清楚燃墟为什么要让我参与到这件事里面。论识人能力的话我并不专业,单纯的帮忙也有些多余……所以我推测,燃墟是想让我在这件事里面建立一定的威信。
至于我的威信对燃墟有什么作用,这就是我无论如何也猜不出的东西了。
************
回到驻地房间的时候几乎已经快要接近黄昏了。精神上的疲惫让我的太阳穴微微作痛,有的时候我真心觉得与里奥雷特的一场恶战也比坐在桌边听那些家伙吹嘘自己的个人魅力要享受的多。
打开屋门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我和初邪共同分享的这个房间还算是宽敞,是有着起居室和客厅的套间,而现在整个客厅都铺满了乱七八糟的纸张。
初邪坐在沙发上轻轻的睡着,脑袋仰到了沙发靠背上,毫无防范的展露着脆弱的脖颈。如果这个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的话,我想自己会不由自主的靠上去给她的脖子一个吻。
不过很可惜,另一个身影正盘坐在地上,继续制造着无用的废纸。
她看到我以后想从地上站起来,然而让人痒到牙酸的腿麻阻止了她的动作。她抿着嘴唇用唯一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腿,并努力不让自己露出难堪的表情。
“你们干什么呢?”我看着脸颊发红的苏裳,没好气的问。
“她……让我默写……”苏裳看着我,小声说着,似乎怕吵醒初邪的样子。
我从地上捡起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些图案。虽然我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不过大概是一些手印和魔法阵的局部图形吧。
当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求我教他们的时候,苏裳独自找到我,说了一些足以触动我神经的话。我已经记不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最终我把她带到了初邪那里。
至于她又对初邪说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初邪答应了在空闲的时候教她一些法术方面的东西。不过现在看来她并不是什么好老师,我只见过学生在课堂上睡觉的,而现在的情况恰好相反。
说实在的,虽然能量和魔力都是人类之前并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但能量在打架上所能做到的东西是很容易摸索出来的,就连最笨的战士也知道释放能量弹或者用能量做一下加速。然而魔力就复杂的多了,不要说摸索了,就连法师之间相互学习的机会都极为稀罕,毕竟法师的基数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战士之间往往会有一些类似于师徒关系的存在;而法师之间则基本上没有什么可靠的学习模式,以至于初邪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教学比较好。
如果你的女人在刚刚亲热完之后就劈头盖脸的抱怨这些事情的话,你实在很难把它们赶出脑海。
“收拾一下,下课吧。”我指了指一地的纸片,对苏裳说。
苏裳点头,然后趴在地上开始整理东西。她只有一只手,所以做起清洁工作来费时费力。
即便是这样我也并没有帮忙的想法,而是将自己好好的安放到了沙发里,享受着空闲的时间和初邪身上淡淡的香味。
虽然我很欣赏苏裳,但那并不是我事事都要照顾她的理由。她现在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所以她才必须尽可能的展现自己的价值,哪怕是替我们做苦力。能够把她当做正常人一样对待,而不是因为她无法忽视的残疾而施以怜悯,这对她对我们都有好处。
况且,跟在初邪身边帮忙做事也是她自己的要求。
我忍不住扭头看向初邪,这家伙的小鼻子一扇一扇的,眼睛也在微微颤抖,大概是在做着什么梦。她带着一枚鱼型的小小耳坠,在黄昏的阳光中闪闪发亮。很美,让我想要亲吻她的耳垂。
大概是她多少还是有一些警觉性吧,当我看了大概十几秒的时候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余光瞄到是我之后,她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而是自顾自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我不确定她这个动作是不是有什么意图,但是她伸展开来的腰身让我的注意力已经开始涣散了。
“默写完了?”初邪站起来去抓水杯,随口问道。
“嗯,差不多默了三遍。”苏裳连忙回答。
“行了,不用收拾了,走吧。”初邪一边给自己补充水分一边挥手。
苏裳点点头,把叠好的纸沓堆在桌边。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出了房间。
“还以为你真把她当私人女仆用呢。”我开了个玩笑。
初邪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接茬:“从一开始,她那种境遇就让你同情心大起,然后不管她求你什么你都很难说不了。你这人总是这样……实在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喂,答应去教她法术的又不是我。”
“我可不是在说这个问题。”初邪看上去有点严肃,“我觉得你真的有心理问题。每一个你在乎的女人都是这个样子。纯洁的性格外加伤痛的阴影,两方面一结合,这种女人就最讨你喜欢了。”
我本能的想反驳,但是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毕竟她说的不无道理。
fey就是如此。我迷上了她纯粹的笑容却望而却步,而当她对我展现出自己童年的阴影之时我就无法控制的将自己投入了进去。
然后是阿纱嘉,在然后是微凉,现在的苏裳也是这样。
初邪倒是相当了解我,她看穿了我身上存在的问题——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但我觉得关键点不在于我是否有什么心理问题,而是在于她搬出这件事情到底是为什么。“有一点你说错了。要知道我至始至终最在乎的或许是你,而你并不符合你自己说的模板。”
初邪的眉头微微扬起,她在笑:“的确如此,所以我也没有刁难你啊。不过那并不代表你这个问题不存在。”
“即便存在又怎么样?”我无奈的说。
“或许那说明你喜欢的并不是她们,而是她们的遭遇所带给她们的脆弱和黑暗。你会觉得这种令人窒息的黑暗很美味,甚至很性感,是那种能把你点燃的性感。”
不管她说的是否正确,我都没办法知道真正的答案。初邪只不过是在和我玩心理游戏,这让我哑然失笑:“你是在担心我会不会又把苏裳搞上床而已。”
“难道我不该担心么?”初邪似笑非笑。
“我对那种年龄段的女人兴趣不大。”
初邪故作惊讶的张圆了嘴:“可是我比她年龄还小呢?”
说到这一点,我皱起了眉头,因为我很无奈的发现,自己的确不知道初邪的真实年龄。每当我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都在插科打诨,由于我也并不是很认真的在问她,所以一直以来都被她混过去了。
“是这样么?那你到底多大?”
初邪捂着嘴偷偷笑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笑了一会儿,重新将身体靠了过来:“你觉得今天破霜他们会答应我们的条件么?”
“你这是要岔开话题么?”
“和你说正经事呢。”
我沉默了,因为我不了解破霜,所以也无从猜测他的想法。相比这个而言,更让我在意的是奥索维所说过的话。
“那么你觉得奥索维说的是真话吗?”
“你是指十二个人的那件事情?”
“对。”
提到奥索维,初邪就摆出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可从来没和我说过。”
“他那种人,除非必要,否则一句话都不会多说吧……里林还是和人类有差别的。”
初邪的眼中滑过一丝我非常熟悉的狡黠:“我觉得那可能会是他的弱点,他非常重视那十二个人。提到那件事情的时候,他说话的感觉都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你想报复他?”
“他是那种最难对付的家伙,无论如何,能抓住他的尾巴总比什么都不准备要强。”
任何人都不是一块铁板,奥索维也一样。只不过,我不清楚到底应不应该把他放在自己的对立面上。如果真的要玩阴的,我不希望初邪把自己放在赌桌上。不过我决定还是不再多说比较好,因为这种时候我的劝说并不会让她改变主意,说不定还会引起一场争吵。
大概是看出了我这种保留式的念头,初邪笑了。
“所以……晚饭前做点什么?”女孩一瞬间就把把刚才情绪中尖刺扔在了一边。
“嗯……打算去看看龙雀他们有没有什么进展。”
女孩嗤嗤的笑:“你把一群二十岁的菜鸟丢给十四岁的小孩,还期望他们能学到什么东西?”
我摊开手:“大概我并不擅长当老师。”
这么说着,我站起身,准备去视察下那几个家伙的状况。
然后一只手从后面勾住了我的腰带:“是去看苏裳还是看你的徒弟们?”
我悻悻的回过头,看向窝在沙发里的女孩。她那副洋洋得意样子就好像抓住了我的把柄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