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望江楼,就见陵韶音高坐在小阁楼上,整个人瘫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半丝形象也无。桌上摆著糕点清汤,陵韶音捧著本厚厚的账目书册,嘴里咬著一块青碧色的绿豆糕,鸨母站在一旁念念有词,像是在汇报些什麽。等司徒走近了,才险险听见陵韶音应了一句:“嗯,知道了。”然後看见他来,立刻囔囔开来,“还以为你早上会舍不得起来,嘿嘿。”配上他那副眉尖轻挑眉目飞扬的样子,司徒在心里暗暗腹诽一句:果然是副天生欠收拾的面相。
碗筷是早已备好的,随侍的人还是当著司徒的面又用滚水浇了一道,这期间鸨母欠身给司徒行了礼问了安,陵韶音看起来有些兴致慵懒,趁著鸨母请安的间隙拉长了脸朝司徒做了个满腹幽怨的表情。司徒受不了地扶了扶额,心里猜到定是鸨母又拿馆里的琐事教他,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饭後,一直侍立在侧的鸨母才开口:“听闻王爷此前不满意婴宁的床第生涩和持久力不足,奴才和师傅们仔细研究,替婴宁做了个短期的调教计划。请王爷允许,让婴宁在馆内多留七日以作调教。特此禀报王爷,未得王爷首肯,奴才们尚不敢妄自做主。”说罢呈上来一份小卷,请司徒过目。
司徒只匆匆扫了两眼,未加细看,只因经过那赏菊宴之後,他对管内一干调教师傅们的本事已有所闻,因此也信任他们的能耐,只是看了大概,便道:“你们尽管放手去做,本王相信,师傅们定不会叫本王失望的。”
师傅们连声应是,终於跪安退下。
司徒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计较,他此番乃是奉密旨南下江南,买下婴宁是一个目的,然而更重要的,是要暗中调查淮江两岸私盐贩卖的案子。本来也就没那麽快动身返京,婴宁七日的调教日期,正好给了司徒一个借口,让外界以为他沈迷欢馆的淫乐,好方便他暗中行事。
这厢陵韶音刚松了口气不用再听嬷嬷的聒噪,那边的婴宁犹自沈沈睡著,丝毫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残酷。
──难得能这样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婴宁是真的累极了,一觉醒来,不觉已经是日过中天。
屋子里盖著厚重的布帘,看起来仍是昏昏暗暗的,婴宁刚醒的时候身边就已经不见了司徒,有小侍童端了热水进来,见他起来,便要服侍他起身。
按理,陪寝後的次日,他是应该比司徒更早起来伺候著的才是,此刻不见司徒的人影,婴宁心里不禁有些慌乱和害怕。问了侍童现在是什麽时辰,才知道竟然都快临近午时了,更是心惊肉跳,顾不得衣衫不整就往床下跳。
还是侍童眼明手疾,搀著他笑道:“相公好福气了,王爷心疼你,一早起来还特意吩咐让你好好歇著,谁都不准吵醒你。”指了指屋内被拉起的布帘,接著说道,“看这些帘子,还是王爷亲自吩咐我们挂上的,说是把屋子弄暗一些,相公睡著就更舒服一些。”
心头一暖,婴宁任由侍童服侍擦洗,试著开口问了句:“王爷呢?”
“王爷天刚亮就起了,跟陵主子一起用的早膳,还跟总管嬷嬷说了些话,说是还要让相公在馆里再留些时日,七日後便派人来接相公。”侍童一边说一边忙活著,手里的香巾细细地擦拭著婴宁的身子,待擦洗过一遍之後,又为他换上新衣,“还有,师傅吩咐,一旦醒了,用过早膳之後,就去畅欢堂里觐见,相公千万记清楚了。”
“婴宁知道了,多谢童子。”
因为已经是正午,这顿早膳吃下去,也相当於连午膳一道用了。膳食依旧是简单的一些流食,只不过饭毕之後,额外饮了一碗汤药,婴宁记得,这个味道和他初夜破身之前饮过的一般无二。内里难免有些不安,虽然听侍童说司徒不过是将他在馆里再多留七日,他还是有些捉摸不清司徒的意思和态度。前次饮汤,是为了防止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