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炭很足,炕火也很暖,一时烘得陆莲稚燥热难耐,连脱了几件衣袍昏昏欲睡,望着桌上跳跃的灯火烛芯,眼皮儿打架。
她手摸着桌上陆离剑,指尖传来的冰凉温度倒是令她能够清醒几分。
灯火愈来愈暗,陆莲稚困意上浮间不由得抽出支精致匕首,有一遭没一遭地挑着灯芯。拨弄间整个房内光影摇曳,明明暗暗。
就在陆莲稚玩得起劲时,门口终于传来了响动。亓徵歌踏进房内,毫不意外地在自己房间里看到了陆莲稚,但有些意外的是,陆莲稚只穿了一件里衣。
“不冷么?”亓徵歌被房外一段路上的寒风吹得浑身冒寒气,甫一进门倒是被满房热息给蒸得有几分迷蒙。她看了一眼身边堆满了脱下来衣物的陆莲稚,解着衣襟问道。
陆莲稚见亓徵歌回来了,立即便清醒了过来,将灯芯果决挑断,房中立时明亮了一个度。
她撑着身子跳了下来,在亓徵歌身前站定伸手帮她解衣服:“不冷,热。”
说着她证明似的握了握亓徵歌手背,果然是极为炙暖的温度,将亓徵歌烫得缩了缩。
陆莲稚背对着房中灯火,将光影挡了部分,遮得亓徵歌胸前一结看不大清楚,便怎么也解不开。她只好微微弯腰将脸凑在了亓徵歌胸前,盯着用指尖一点点挑开。
亓徵歌低眉看着陆莲稚微微上挑、猫儿般狭长的眉眼,又见她如此认真为自己解着衣襟,一时心下怜意满盈,伸手拨了拨她额发,叹息般喊了声她名字:“陆莲稚。”
陆莲稚纤长眼睫颤了颤,抬起眼眸望着她笑了笑:“我在,怎么了?”
亓徵歌看着她眼中少年般执着笃定的爱意,眉眼也渐渐染上了绯色。她摇了摇头,未置一词。
陆莲稚也终于挑开了那系扣,正欲给她将这衣裙脱下时,便忽然下颌一紧,被亓徵歌冰冷而纤细的指尖捏住,接着一阵极凉又微馥的气息覆了上来。
陆莲稚一时只觉得仿若身处云端,反应了两秒,才缓缓唇齿微张,迎合着亓徵歌的气息,微微后退了几步,跌跌撞撞间腰碰在了桌边。
这一吻诚然有些突如其来,陆莲稚并没有什么准备,但她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原本闭上了的双眼又睁了开,二人一时纤睫相接,微微扫弄。
陆莲稚被按在桌上思索了片刻,仰面扶着亓徵歌腰际的手忽然顺着她腰线快如疾风般上扣,精确无比地扣住了亓徵歌双肩,而后亓徵歌便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后背接触到了桌面。
亓徵歌先是一阵微惘,被迫仰着脸承着陆莲稚压在颈间的吻,在陆莲稚将她衣襟上推到胸前时,她忽然按住了陆莲稚的手。
“?”陆莲稚抬眼看向她,仿佛有些不解。
亓徵歌费力地直起身,揪住了陆莲稚衣领,在她耳边说:“陆莲稚,起来。”
陆莲稚有些不情不愿,但到底不敢说什么,便微微抬起了覆在亓徵歌之上的身子。她方才起来,便被亓徵歌猛地揪着衣领掼在了桌上,两人至此已经围着桌子互相压了一个圈。
亓徵歌将手枕在陆莲稚身后,也未曾让她撞到何处,此刻颇有些居高临下地按着陆莲稚肩头,眯眼看着她。
亓徵歌的眼神带了几分侵略性,甚至深处微微含裹着陆莲稚未曾见过的占有欲,一番对视下来陆莲稚颇有些心花怒放。
算了,那就这样,今天在下……来日再上。
陆莲稚心里稀里糊涂想着,身子放软了些。
她并未曾意识到自己每一次都是如此想法,却没有一次当真在上过。
稀里糊涂的陆莲稚被亓徵歌盯得心旌摇曳,思绪也有几分奔放,伸手便拉住了亓徵歌的手,将自己温软的脸颊贴了上去,极为乖巧柔顺地蹭着,模样活像只讨巧的猫儿。
亓徵歌似笑非笑看了陆莲稚一眼,眼神有一点危险。
陆莲稚情字上头,一时读不懂这危险究竟是什么意味,便朝她笑了笑,伸手自己解开了唯一的那一层衣襟,一时一片微粉的锁骨暴露在了融融空气之中,暖香浮涌。
她正准备继续往下脱,亓徵歌却忽然将手抽了出来,退开一步几乎是狠狠白了她一眼,转身向一边走去,丝毫也没有继续的意思。
陆莲稚并未料到是这般进展,一时僵在桌边,起来也不是,继续脱也不是,模样忽然便委屈了下来,咬着殷红的唇欲言又止。
亓徵歌走到榻边拿起了一件外袍,又折了回来掷在了陆莲稚怀里:“穿上。”
“?”陆莲稚这才清楚地意识到今天是真的没戏了,她有些摸不清头脑,但到底不敢反抗,只仿佛遭了滔天委屈一般穿上了衣服,跟在亓徵歌身后问道:“这……”
她有些问不出口,挠了挠鼻尖。
亓徵歌顿住脚步,她哪里不知道陆莲稚是想问什么,回过头看向陆莲稚。
“陆莲稚,你是急色|鬼投胎吗?”她眯着眼凑近陆莲稚,语气有些怪。陆莲稚才打算厚着脸皮答是,便被亓徵歌揪住了脸颊。
“我问你这是哪儿?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清平王还病着,我明日还要早起,你是不是走到哪里都能发|情?”
这话有点不客气,陆莲稚脸红了红,朱唇微翕,有几分哑口无言。
脸颊被亓徵歌捏得有些疼,但陆莲稚也反应到了自己确实有些理亏,便也不反抗,任由亓徵歌捏着。
看着陆莲稚颇有些委屈的模样,亓徵歌也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这事到底也是自己起的头,不好怪陆莲稚。
想着,她松开了指尖,放软语调挠了挠陆莲稚的下巴:“等这事结了再说,乖。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