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引秋又道:“公子迟迟没有婚配,只怕是有了心上人了吧?”
郑松河看着他的眼睛晃了神,“我心许之人,唯你而已。”这句郑松河藏了六年的话,不知不觉就在这微醺酒意里吐露了出来。
“哈哈哈。”孟引秋听了这话止不住笑出声,相处了这许多天,他竟不知道郑松河也会说哄人开心的情话,不过无论真假,孟引秋此时只愿把它当成真的来听。他站在郑松河身前,弯下腰凑近几分,笑容狡黠明亮,他说:“公子,我收下你的话,你收下我一份礼吧。”
他走到床边上去,再一次在郑松河面前宽衣解带,只是这一次他整个人坦然面对郑松河的全部视线,把身上所有的衣物悉数脱去,露出他光滑赤裸的全身。孟引秋的脸上浮起几团红晕,他的眼神与声音里都开始带上羞怯,他向郑松河伸出一只手,道:“你要了我吧。”
孟引秋知道自己的身体并不值几个钱,可他的感情早就在无声岁月里用透了,唯有一副身子,一副他不觉得肮脏的身子可以给郑松河了。
郑松河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孟引秋整个人全须全尾地揽入怀中,而他的双手却一直规矩地紧锁在孟引秋的腰间,他把孟引秋拦腰抱起带着他翻入了床榻里。孟引秋单手环在他背上,空出一只手拉开了床头一个抽屉,在他耳边细声道,“这里有很多别的东西,我教你怎么用。”
郑松河依言去看,入眼除了几个瓶瓶罐罐,还有一条细鞭子,这东西简直令他触目惊心。他直起身又捞过折叠好的锦被,把孟引秋全部裹进被子里去,只留一个脑袋露在外面。郑松河在孟引秋错愕的目光里埋首在他的颈窝间,深深呼了一口气,他又在孟引秋右脸上落了一个吻,锁着他的眼睛说道:“小秋,我心许之人,唯你而已。”
他竟叫他小秋?!
孟引秋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到底已经有多久没人这么叫过他了?孟引秋把视线转回来,木讷地落在正上方的悬梁上,半晌没有说话。
郑松河替他把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他拿出孟引秋的卖身契递给他看,“我已经替你赎了身,你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孟引秋偏过头对上他问:“你是谁?”
“郑松河,我曾经到孟家拜访时见过你。”郑松河说着低下了头,“你的卖身契我今日才拿到,事情未着落之前我便没告诉你。”
孟引秋披着被子坐起身,他接过那薄薄一张纸的手有些打抖,他狠狠一闭眼,晶莹的泪花从他眼角啪嗒一声落下来,他抖着嘴唇对郑松河说了一句谢谢。
“小秋,从今往后你可以去任何地方。”郑松河见他落泪就心疼得无法抑制,他轻轻抚摸孟引秋的头发,“天高地阔,你是自由身。”
孟引秋心里一阵宽慰,他像是笼中囚鸟,如今终是能够飞回他原本生长的辽阔天际去,可是他又想到在这个世上他一个亲人也没有,即使自由了又如何,依然是孑然一身,不知归宿。前尘往事浮上心头,犹使人痛彻心扉,他抓着郑松河的袖管,一时眼泪掉得更狠了,他哽咽断续地喊,“可我没有家了……我要去哪儿,我能去哪儿?”
“郑松河,我无家可归……我早已无家可归。”孟引秋哭得声嘶力竭,一下又一下地喘。
郑松河再顾不上守礼之类的东西,他用劲把孟引秋抱住,吻去他脸上咸湿发苦的眼泪,温柔嗓音对他说,“小秋,我给你一个家。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半步也不离开你,你想做的事我都陪你做,我身边只会有你一个人,别怕,别怕。”
孟引秋渐渐在郑松河的安慰中停止了抽噎,他红着眼睛和鼻子与郑松河对视,“你喜欢我?”
郑松河为他擦干脸上的泪痕,对他笑着说:“六年前我见过你一面,此后再不能放下,闭上眼只盼你入我梦来。我这一生,只爱着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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