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朱进臊得直傻乐,跟师傅握了手,“谢谢谢谢。”一分价钱一分货,他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有钱人都漂漂亮亮的,人家有那个本钱把自己弄体面。嘿嘿。他又傻笑了两下,有个错觉好像自己也是小开了,走在程祝诺身边都有底气了。
“哥帅吧?”
程祝诺不响。
两人在派克路吹夜风。这里现在改名叫黄河路,要是有人说去黄河路,对方讲,哟,去国际饭店啊?此地饭店夜市交关闹猛,从路口国际饭店开始永远人来人往五光十色。朱进摸摸口袋,心里没底。他是想请诺诺吃吃夜宵,无奈人家是小公子,便宜小吃肯定吃不惯。不过他在程祝诺面前一向不自卑,直接讲:“等哥小生意起色了就去想其他路子,赚大钱,到时候夜夜请你。”
“吹牛皮。”
“真的。我的心愿。”朱进被凉风吹得惬意,忍不住从兜里掏出烟来。
程祝诺问:“哥,你能教我抽烟吗?”
“嗯?”朱进以为自己没听清,“让我教你抽烟?”
“可以吗?”诺诺乖乖扬起头恳求朱进,眨眨眼,人畜无害,令人难以抗拒。心机!这就是心机!别说烟,肺都能一起给你了!朱进受不了,赶紧抽了一根给他心头肉,随后把他拉进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讲:“你拿手指夹好啊。”
“嗯。”程祝诺点点头。
朱进另抽出一根叼嘴里,开始点火。角落里风卷得厉害,他一连打好几次没打着,漆黑的一角只听得见打火机噼啪的声音,幽蓝火花四溅,煞是好看。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终于,一簇火光亮起,朱进点燃了烟。
“你凑过来点。”
程祝诺有样学样把烟叼起,努力将头仰起,凑近朱进。
朱进笑了声,朝他走近一步,险些将他逼至墙边,鼻尖挨着鼻尖。脸微侧,被街头跌撞的彩色霓虹照亮,程祝诺有那么一刻觉得朱进要吻上自己。
“滴滴滴滴滴滴!”一辆轿车亮着大灯飞速行驶,白光划过,程祝诺吓得把烟掉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朱进先他一步捡起,讲:“你不嫌弃抽我这根吧,我们换换。”说罢把嘴里的烟塞进程祝诺嘴里,“叼好了。”
程祝诺乖乖咬住。
唉,吸烟都那么乖,没救了。朱进直接蹲在那里,边抽烟边看街道来往车辆人群。这似乎是他来上海之后养成的习惯,每日呆呆地观察这个城市,毫无目的。程祝诺陪他一起蹲下,他学会了朱进教他的蹲法,现已经熟门熟路。通过这个视角,城市于他而言顿时新鲜了起来,他能看到更多肮脏的角落,湿漉漉的阴沟,暗处的垃圾。
“咳咳咳咳咳……”真辣。
“慢点。”朱进轻拍他背,“别把烟咽肚子里,先吐出来。”他慢慢做着示范,如何夹烟,如何吸,如何吐。
程祝诺又吸了一口,觉得好多了。
“你为什么被学校里人欺负?”
“我……因为我穿得差,他们觉得我家没钱了,就看不起我了。”
“就为这个?”朱进有点意外。
“嗯。”
“那你还跟我混在一起,不怕他们更瞧不起你?”
程祝诺低头不响,只是继续抽烟。“咳咳咳咳!”他眼泪差点呛出来。
“慢点。”身边人赶紧给他拍背伺候着。
半晌,他终于讲:“我要写一个报告,关于农民工的。希望近距离接触一下你们。”
朱进看他。程祝诺眼帘垂下,路上灯光将他的睫毛照得又长又漂亮。朱进想问:所以这就是你一直跟我出来的原因了?不过他看着这微微抖动的睫毛忍住了。两人不响,只有人流声和饭店飘来的隐约歌声。香港歌曲,有点像周旋那种细细的嗓子,唱良宵美景,春花绽放。无言的烟与歌声一道缭绕,飘渺,织出一场细密的雨。
哥也不知道为啥喜欢你。
朱进在心里说。
哥也永远配不上你。
劣质香烟越抽越觉得心里发苦,程祝诺吐了烟,微微皱眉看向朱进。他为什么喜欢抽?朱进的侧脸在白烟里被投下一道孤寂的光圈。突然,程祝诺掐了烟,抿了抿嘴唇,朝他讲:“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晓得了。”
大概也就十年不到的时间,上海市场经济活起来了,“夜上海”出现了,上海夜场之丰富,你随便走进一个歌厅就会发现“流行音乐排榜”榜单上的歌曲你几乎能一首不落听个遍。这些歌厅已有国外酒吧雏形,中间舞台,外围客人观看、喝酒、捧场,设有卡座包厢,交关闹猛。
朱进随着程祝诺开了洋荤,一下子看呆。台上一个男的深情款款唱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惟妙惟肖,台上灯光色彩多变,后头有伴舞若干,穿着时髦,好似看电视台的晚会。朱进呆呆地盯着表演穷看,浑然忘我。
程祝诺跑去跟谁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不一会儿,里头出来个老板派头的人直接走向他们俩,亲热招呼:“哟,诺诺怎么来啦?”
“曹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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