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在戒备的众人奇怪的眼神中冲出了客栈,跑到了大街上。
路上的行人见这个大个儿面色不善,手上又拎着把长枪,皆纷纷回避;四喜无心去管这些,闷了头不看方向的大踏步直走,只想着离那客栈越远越好。
这个混蛋……!
四喜脚步不停,仿佛是要跟自己的心跳速度比个快慢一般,脸臊红得降不下来,既气自己怎地在他房中打起了瞌睡,又气那小白脸轻薄,竟然乘机动手动脚,更气自己居然对这轻薄子的亲密行为有了反应!
四喜脚步愈加加快,几乎要跑了起来。
比起脸上的臊红和下体某部位的隐隐欲动,他心情实在低落得厉害——他虽然强制自己隐忍了不去想、拼命想要忘了,但柳晋当年对他所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是能轻易忘记的?
那混球笑眯眯的、全然不以为意地加诸给他的诸多伤痛耻辱、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撕得稀烂,这样的侮辱,别说是四年,便是十年,又怎生忘得了?!
他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也知道此时这一批人,包括他自己,想要有一番作为的话,柳晋的存在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他忍下一切不快,来保护这个他最恨的人!
柳晋绝不是个庸人,他是胸有天地的好男儿。
四喜也曾想过,若能与他像如与季啸、王子元等人般论交,亦并非不能成为一桩快事。
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没有人的僻静之处,四喜放慢了脚步,低着头又行了一小段路后,猛地一拳挥出打到墙上,土墙给他砸了个面盆大的塌陷,拳头指节处也破了些皮,血丝渗了出来。
四喜却完全感觉不到痛,只是心底紧得厉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混蛋……眼中终究是看不起我、视我如玩物么?!
“咦?”
四喜闻身侧头,路旁巷口中走出来一伙兵将打扮的人,其中一个扭头来看他,这人神色倨傲中带着几分讥讽嘲笑神色,高声道:“喝,这么巧?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四喜凝神往那人看去,见这人身材瘦小,面目猥琐,有几分眼熟,眯眼打量了半响,才想起来,沉声道:“是你?”
这猥琐男子披一身军官穿的明光铠,正是几个月前强抢民女,被四喜坏了好事那人,当时他被吓得失禁不说,还被捅到了柳定国那;柳定国哪容得这样的窝囊废,虽知他是当朝兵部尚书的衙内,也没有给多少面子,赶出了威远军;这人见四喜也认出他了,笑得越发嚣张:“你没想过还有能遇到爷爷我的一天吧?来啊,把这孙子围起来!”
跟他身后的五、六个兵士听了,只当是这二世祖要欺负人了,嘻嘻哈哈地把四喜围到了当中,其中两个急于讨好衙内的不待吩咐便将手上的枪头打来。
四喜虽长得高大,但现下所穿的只是布衣,又没有戴什么佩饰,这些兵士只当他是个大头兵,并不怎么看在眼里;四喜不出声,换作往日他也懒得跟这些人计较,再加上这些人穿的锁甲是本朝军队制式,此地又是折家军驻地,这些人自然是折家军的人,他又不是喜好惹是生非的人,只是此时心中憋了无名火,正愁无处发泄,当下脚一挪背靠着墙,避免被人捅黑枪,而后手中长枪猛地一抖,轻轻巧巧地插到一个兵士胸前的甲叶环扣处,手肘一挥便将他带到空中,打了个滚才翻转下来,摔到地上。
其他兵士皆是一愣,尚未反应过来,四喜的枪尾就又逼到另一人的下巴处,轻轻一挑,他脑袋上的头盔便飞了出去,人则口鼻出血,痛得蹲下身来。
这两手枪法过于干净利落,又很明显地不出杀着,留了情面,立时将其于几人震住了,当下不敢贸然过来,还纷纷退了几步,其中一人道:“你、你是什么人?”
四喜不理会他,只把手中的大铁枪像耍筷子一样翻了个转,枪尾刺到那面目猥琐男子的胸前,力道震得他连退了几步,坐到地上;四喜紧步上前,踩到他两腿间,将手中长枪举起。
那猥琐男子骇得不行,连忙大叫:“别乱来!你知道我爹是谁么!我爹可是……”
四喜罔若未闻,将长枪刺向他两腿间,“当”地一声响,插到了离他命根子不足三寸远的地面上,猥琐男子尖叫一声,裤裆立即湿了。
周围兵士皆给骇住了,这个衙内平日里威风凛凛,连军中的校尉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
四喜拔起长枪,仍是阴沉着脸一声不吭,转身就走了,只留了几个兵士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四喜回到客栈,柳晋与折久年也谈得差不多了,正事完了自然是一番招待,折将军做东,请众人去凉州最大的妓院喝花酒;这凉州城里遍地走的都是折家军的兵,闻着黄金味来的贼子们可不见得敢在这兵窝子里闹事,柳晋只带了贴身小厮、房玄安、沈教头、王子元及四喜,就随折久年的亲兵队伍去了;四喜也给丁队的兵士们放了半天假,让他们放放松松,不过点明了不许闹事。
凉州比百石城繁华得多,这间妓院的规模比起扬州城也不差,折久年财大气粗,包下整个别院,又请来十几个异国舞姬,与柳晋坐在上首,左拥右抱,不时低声谈笑。
柳晋却稍有些心不在焉,四喜回来后刻意无视他更加厉害,此刻独自坐在角落,也不与他人谈话,只闷声喝酒;坐他旁边的女子一脸谄媚,不停往他杯中倒酒,而这个蠢熊一句推脱之词也不说,倒满了便端起喝掉,夹菜给他也不拒绝,看得柳晋不由得有几分恼火。
酒过三巡,折久年搂了两个女子便退席了,也让柳晋莫要客气,看中的只管挑,柳晋应付了他几句,送走了他后坐下来又去看四喜,却见那处已空空如也,那蠢熊与陪酒的女子皆不见踪迹,立时跳了起来。
四喜好几个月不曾沾酒,此时心中气闷,还得强行压抑情绪面对柳晋,灌了几壶后便晕头转向方向不明了,只知道迷迷糊糊中被身旁这个括噪的女子扶了,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处尽是香粉味的房间;这香味令四喜有些不适,不过酒劲上来也管不了那许多,往那床上一趴便睡,朦胧中又感觉有人来剥他衣裳,不耐烦的伸手去打,耳边听闻女子的嬉笑声,心中莫名其妙地想了一句:不是那混蛋么?复又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只觉隐约听到门外有喧哗声,接着那女子有些刺耳的声音听不见了,安静了许久后,有一支冰凉的手抚到了他的脖颈上。
这支手骨节粗大,不似方才的女子般柔若无物,在他的喉结上来回抚摸了一阵后,爬到他的下巴上,扳开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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