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飞快地在和臻的手机屏幕上点着,迅速把刚才这个电话加入了黑名单。
靠!他原本就想这么做的!
和臻怔怔看着他狠劲要把屏幕点个窟窿似的动作:“你……”
“哼,以后我要把你拴在我身边,他再来骚扰你我就打断他的腿!”陆友铭抬起手用力握了握拳头,表情很严肃,说的话却显得极为幼稚。
和臻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淡淡说道:“他本来就是断腿。”
陆友铭结巴:“那、那就扭断他的手!”
和臻:“……”
和臻没再说话,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望着无边夜色,呼吸逐渐恢复平静。陆友铭站在他的身后,一伸手就能圈住他的距离。
夜逐渐安静,能听得见细微的虫鸣。
和臻大概是不想说话。
而陆友铭却是有太多想问,但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像什么救世主,抹去和臻那些痛苦的回忆。
他只是希望,和臻疼的时候,他能陪在他身边,让他不再孤孤单单一个人,只能靠自虐的方式去回避痛苦。
过了许久许久,和臻回头:“谢谢你。”他对陆友铭说,眼里隐隐闪着水光。
陆友铭心头一阵说不出来的酸胀。
他抬手,抹去和臻眼眶下的泪。
“我曾以为,我已经死在了那场绑架中。”和臻对他说,声音轻颤,“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我……”他张了张嘴,下文没说出来,只是望着陆友铭,目光里是说不清的苦涩。
陆友铭没有听懂,也没有追问,他握住这人单薄的肩膀,说:“我说过,你还要活很多年。而且我保证,是幸福地活着。”
和臻瞪着眼,呆呆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陆友铭早早赶去J市,参加毫无悬念的第三轮面试。
昨晚陆知枢的事,并没有影响到他,考场上相见,他也没有丝毫尴尬。
抽签、选题、答问,他沉着冷静,应对自如。
倒是陆知枢,再也摆不出昨晚那副“温和慈祥”的长者面孔。他轻蔑的眼神,明显昭示着他看不起陆友铭。
但是,他未免过于自我膨胀了,因为陆友铭并未把他的认可当回事。
在医界,声望、名誉,从来不是靠做做表面功夫就能得到的。靠投机取巧和伪装造作,总有撑不下去的那一天。
医者,治病救人为先,德为重,其他不过是浮沫。这是陆友铭从小就被灌输的人生观。
所以,他根本不在意陆知枢怎么看他。他曾在意,也只因此事与和臻有关。
因为这个人,不同。
这个人为他所做的,也太让他吃惊——
陆友铭万万没想到,和臻为他打通关系所付出的代价,竟然是卖了一座山给百姓堂。
第三轮面试过后,陆友铭再次见到和臻,终于问出心底的疑惑:“那天电话里那人说的你卖了一座山是怎么回事?”
和臻闻言,合上电脑,问:“你在意?”
陆友铭认真点头:“嗯。他还说……”陆友铭顿了下,看了看和臻的脸色,继续说:“说你是为我才……”
和臻正端起咖啡杯子的动作一顿,只是很快又恢复平稳,他垂眸轻啜一口咖啡,才慢悠悠地答道:“他夸大其词了……”
山,是指离平湖市不远的阴山。而买它的人,就是陆知枢口中提到的姜枣。
姜枣,百姓堂药业的董事长,余一难的外孙女。
百姓堂药业有着自己专门的药材生长基地。和臻卖给她的那座山,姜枣已经觊觎很久。
阴山土质非常好,所处地理位置也优越,气候适宜,盛产北五味子和人参,如果被她们这种专业的药材培育商接手,利润将比现在翻上三倍不止,相当可观。
这座山是和臻祖母的陪嫁,虽然一直以来和氏没有在这座山上做什么投资,甚至称得上是闲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