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厉无声的点点头,退开一步望着郭逸,一双虎目中尽显痴迷:“懿轩……这副装扮,肃恭终明白为何皇兄要催了,哪是什么时辰快到,这分明便是特地照你身形喜好所制!这所谓丞相官服,只不过是他讨好你的方式之一罢了!”
他其实也并非无的放矢,郭逸如今穿的这套,显非寻常官服所能具备齐全。
这身雪白袍服,上为虎纹下为云纹,皆以紫色绣成,手腕与腰间都有武将之职才配备的紫色护腕与束腰作衬,而那衣带与束冠却是只与皇权相差一阶的淡金色,更与谦王衣着相当。而这金色虽是俗气,但又最衬郭逸本就白皙的肤色,故而看上去便显得格外不凡。他满头黑发被束冠拢了大半,余下亦是垂至腰间去,再将那青锋剑佩到腰上,穿好靴子在殿中走动几步,慕容厉便已傻了眼,实是不愿他出去被任何人见着,却又不得不出去!
一想到郭逸以后要这般打扮每日在朝中议事,慕容厉便觉头大如斗,心中深有所虑,唯恐郭逸会被旁人给拐了。
随着慕容厉的视线所及之处,郭逸也自行打量一番,再看他眸中神色似乎颇为担心,虽不甚明白,却还是顺手将换下的袍服折好,放回原本盛着丞相官服的衣箱里去,拍着慕容厉肩头道:“莫要说些傻话,快走。若是晚了,便不好。”
第一百四十四回
说罢,郭逸当先往外行去。慕容厉望着他背影,突然出声道:“如今郭逸已是丞相,往后岂非……更忙?”
郭逸头也不回,停下来往后伸出一只手,语声里有淡淡的笑意:“郭逸纵是再忙,也不会忘了承诺独自涉险。倒是侯爷,人前要有个侯爷的样子,莫要徒增烦恼才是。”
两只手牢牢牵着,一路返回议事大殿,却再无人非议——他们只顾望着郭逸,个个半张着嘴,显是与慕容厉心中顾虑一般,为郭逸如今模样所致,哪还有功夫管两人如何进来?
慕容厉虎目四顾,有些人被他瞪得回过神来,立即便将惊讶与倾慕化为阵阵赞叹:丞相大人,果真倾国之姿,非常人所能比拟。但其它的,却被慕容厉那有如实质的冷意吓得腿脚发软,立即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郭逸一眼。
纵然是那成日里自称不务正业,却又有巧夺天工之技、亲自选样定制官袍的慕容临,也望着郭逸傻了眼,脱口道:“这般模样上朝,谁还有心思议政……”
那些原本执笔参试的官员,也都停下来望着郭逸发呆,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人仍专心致志,却是郭逸那几个托尔镇中的弟子。至于武比,根本不曾开始,红袍怪站在兵器架旁,使劲瞪了慕容临一眼,咳了一声:“既是丞相回来了,便到一旁稍候,看他们考完后,再另行议事。”
“且慢。”慕容时一直凝视着的,也不知是郭逸,还是他牵着慕容厉那只手。此时,他面上终是有了些笑容,左右看看,出声道,“国师先坐,朕有个主意。”
红袍怪倒像是早习惯了,一直便瞧着他们几人动静。此刻听慕容时如此说法,愣了一下:“愿闻其详。”
慕容时站起身来,一边走下御阶,一边朗声道:“今日本是我朝中岁末大典,且应为朕的师傅、越国太傅郭逸受封任丞相之职,但观众爱卿似是已为丞相风采折服,不若便先行听封,再由丞相大人亲自主持此次的文试。且观方才回来时,肃恭似是精神不错,不若稍侯由定国侯亲自到殿中起擂。至于裁证,文有谦王,武有国师,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他嘴上是问诸位,人却已走到郭逸面前,凤目微眯着,一副不容反对的模样。
郭逸后退一步,正要鞠身说话,却被慕容时抢先托住他双臂,就听慕容时低声道:“师傅,徒儿本不愿师傅当此大任。徒儿心有不忍,但无奈诸国虎视眈眈,此后必将十分辛苦,请太傅原谅朕……郭逸,跪下听旨。”
说罢,他立即松手。转身之际,回首看了慕容厉一眼,便大步回到龙椅前坐下,扬声道:“今我越国宰相李元甫,勾结外贼,几度谋反乱国,与太后李嫣一道为祸朝前宫后,更令先皇惨遭下毒身亡、令太傅郭逸身中毒蛊近十载!经查证,已将那两人打入天牢,待大典结束后,明日便由朕与诸臣当朝亲审!但国不能一日无相,朕考虑再三,废除宰相一职,立太傅郭逸为丞相,统管天下文臣。另,重立赵……谦老先生为国师!此二人辅政之余,军中事务,亦可由定国侯与之共商。即刻授予印信、官符,府邸在邺城与皇宫方圆百里内随意挑选,当日即可动工,无需再上报了!”
此等权利,可真谓为与天子齐驾了。
师徒二人跪下领了官印等物,慕容临面色便变得有些奇怪了:“陛下方才立为国师之人,是、是何名字?”
慕容时看他一眼,忍不住笑着道:“国师原名无人知晓,只知先皇赐字为谦。”说着,他又看了看红袍怪,见其抿着唇似是十分辛苦的模样,顿时又像是才想起来一般,朗声加了一句:“哎呀!朕方才想起,皇叔与师傅是同年所生,师傅的字号均是先皇所取,皇叔这谦王之号……似也是、咳咳,也是先皇所取。”
郭逸险些笑出声来,却见御阶之上慕容厉神色不妙,立即想起方才慕容时所言,暗道这人只怕是倔劲上来,又想什么主意,此时再劝,还是不妥。
他考虑一阵,开口道:“陛下,不若先行考过,宴会时再谈这些?”
见慕容时点头,他连忙又道:“只是不知,武比可否则下臣来考?懿轩近日接连昏睡三十六个时辰,实在想活动一番,至于那些赏赐,懿轩亦可不要,陛下觉得如何?”
“不成!”慕容时还未开口,慕容厉倒是大声叫着走了下来,站在他身侧看了一眼,便仰头对慕容时道:“皇兄,肃恭愿为擂主,既考较我朝大员武艺,亦为博个喜庆,更证我定国将军之名!”
慕容时眯起眼睛看着他半晌,突然一拍龙椅,似笑非笑:“好啊,你既有此志,那便不拘参擂者是谁,只是这殿上之人,个个可去。若能一举赢到最后,无论侯爷要什么,朕也准了。”
“不知皇兄所言,可当得真?”
“君无戏言!”
“摆擂!”
“肃恭!”郭逸皱了皱眉头,喊住正欲出殿换上武服铠甲的慕容厉,后者亦与他回殿之时一般,头也未回,只是在他身侧停下,轻声道:“丞相厚爱,本侯心中有数。且安心去主持文试,静候佳音。”
考校终于重新开始,郭逸一边站好,仔细注意那些官员在这大殿中的表现,同时耳边听着慕容厉在殿中与其它几员大将打斗时的声音,面上笑意不减。
慕容临也已下得御阶,在他身边悄声道:“时儿他……似乎是看准了厉儿必会逞一时之勇,才突然改了主意。但懿轩你这副样子,也确是太过招眼,实是严亭当日只顾着好看,倒不想,竟出乎意料。”
“无妨。陛下虽有些脾气,倒还算英明之举。至于肃恭,他既说了心中有数,那便随他去。”郭逸微动嘴角,轻轻应着:“何况,严亭一番好意,想必也费了不少心思,纵然是惊世骇俗,懿轩也得穿上。”
“什么惊世骇俗!分明只是……只是太过耀眼出尘罢了。”慕容临没好气的看了看他,偏过头去瞟了红袍怪一眼,才又望望殿中慕容厉:“哎,这小子不经打。厉儿根本还没出几拳,这便要认输了。”
郭逸却看也不看一眼,径自笑了笑:“严亭,可知为何我师傅取字为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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