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夏汗!”
“帕夏汗!”
应和之声越来越多,逐渐盖住了奔腾的马蹄声,仿佛这天下只有这一个声音,任谁见了此景都不会怀疑,那个当先奔驰的红衣女子,是这片天地唯一的王。沐清封浅浅的吸了口气,抬起头,沉默的看着头顶处广袤无垠的天空。这片天空下,这片草原上,这块看不到边际的大地上,或许,真的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天下了。
她有些遗憾的叹息,又带着一丝兴奋的注视着前方,紧紧的盯着那个红色的人影。这样真好,她想去看更多的天下,去见识更多更不一样的人。这样的想法让她的身体有些微的战栗起来。但她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职责,而今,她终于说动了这只队伍前往预定的地方。那么,那个人,此刻又在干什么?
“时间,已经不多了……”
南蛮一到四月,就开始淅淅沥沥的落雨。一行南蛮人护送着粮食匆匆行军,忽听一声呼啸,数个黑影从周围树杈上扑下来,狠厉异常。对方甚至还未来得及示警,战斗就已展开。
重枫抽出陌刀,任由雨水洗净刀上的血水。她身着紧身的黑衣,衣服已经被雨水浸透,包裹着姣好的身躯。她没有看倒下的那人,只是侧过头去细细的听着。直到军鼓之声响起,她一直毫无表情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她一甩头,冲周围的同袍招手笑道:“把粮食带走!我请诸位喝酒去!”
众人一声轰鸣,将周遭的敌人尽数灭口后,便嘻嘻哈哈的牵着驮马跟在重枫的身后。这只队伍并不是大翰的士兵,而是来自水叮当麾下的军士。重枫给了他们盔甲与武器,名义上为了让其他部族头人安心,也给了他们精良的装备,甚至他们急需的盐。这样一来,不禁伪王对其他头人猜疑不断,甚至一些有野心的头人,也在蠢蠢欲动。
而这一切,还被掩盖在水叮当部下节节获胜的表面下暗流涌动。重枫一边走,一边擦拭着手中的陌刀,她微微的眯着眼,将眼中的锐利潜藏起来。南蛮这锅水,就要乱了,而越乱,才越对大翰有利,也对她有利。
才出埋伏圈,就有信使飞奔送信而至。这样的事情三天两头发生,大家也都习惯了,只是一般信使都会在营地待着,极少会出现在任务中。重枫心中一跳,她接过信,信纸被油布好好的包裹着,没有浸湿。重枫并没有打开,只是盯着那信使,见他张口做了一个口型,这才放下心来,哈哈大笑道:“终于来了。”她身子一顿,回过头来,看着身后追随她多日的同袍,拱手笑道:“诸位,我怕是要失约了,先行告辞。”
说罢,她也不等别人反应,牵过信使的马匹,翻身而上,径直向北奔去。那模样,用迫不及待来形容也不为过。剩下的几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这才试探着问那信使:“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那信使嘿嘿一笑,摇头不语。
“殿下,您看,再过这座山脉,便到南蛮了。”帐中老将恭敬的对秋静庭说道。秋静庭笑着应答,低下头去细细的看着那地图。地图绘制得十分精细,是用了重枫上呈的画法重新绘制过的。那笔触是那样熟悉,不同于这世间人的手法,仿佛能窥见那人一手转动着特制的炭笔,一手托着下巴,慵懒又自信的模样。
秋静庭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线条,然后抬头看着那老将,微笑道:“有劳将军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南蛮?”
那老将抚了下胡须,道:“你我轻装上阵,并无别的拖累,七日内便可到。只是”他说到此节,目光中显露出几分担忧,询问道“殿下,恕老臣直言。”他见秋静庭并无反应,于是也就放宽几分心,续道:“殿下乃万金之躯,此次随军前往南蛮亲自平乱,已是天大的恩赐。而南蛮战事烦乱,并非几日几夜就可以取胜。殿下又何必亲自犯险……”
“将军”秋静庭静静的看着面前忧心忡忡的老将,轻唤了一声。她侧过头去,想了想,这才缓缓道“我与南王水氏有金兰之义,虽然不是至亲血肉,也有姐妹之情。她如今身陷危难之中,我又怎能不管不顾?”她说道此节,深深叹息,话音之中充满了无可奈何之意,只引得那老将也唏嘘不止。可谁又知道呢?她确实对那处心心念念的挂记,巴不得身插双翅飞过去亲眼见一见那人才心安。可是她却连赶路都得寻个其他借口,这是何等可悲的事情?
她低眉垂目,手指轻轻的抚过袖口的金线,只要有这身金银线缠绕的一日,她就不会一个单纯的她。
“敌袭!!敌袭!!”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了杂乱的声响,跟着就是人奔跑的脚步,兵刃的声音。老将下意识的护在了秋静庭的身前,他拔出武器,回头想要宽慰几句,却见秋静庭安静沉默的注视着帐门的位置,神情严肃,却并不见慌乱。他在心中暗赞一声,这才指挥着一旁的亲卫团团护住秋静庭。
无论如何,大翰的王储都不能在他的手中出事,哪怕要他付出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辞职了,就有时间写文了,哦哈哈哈哈
☆、第二十七章
南蛮和大翰之间并无明确的边界,但双方都一向谨慎而小心的不会踏入那些默认的领地里。而秋静庭遇袭的这个地方,就是一直以来大翰默认的地盘,老将看着那些突然出现,具有鲜明的南蛮人特征的部队时,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这样的行为,已经可算做是入侵了。
而且,老将的目色沉了下来,这伙人来的太过凑巧,组织严密,很明显是有备而来,早不袭击晚不袭击,却偏偏是众人远离大部队,又还无法与南蛮那边汇合的时候。若说没有内应,实在是无法解释。他安排好防守,顿了片刻,便又重新回到了帐中。
帐中亲兵将秋静庭拱卫其中,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哪怕是看到老将,也是兵刃在手,不敢有懈怠。老将满意的看了看秋静庭及一干亲兵,在不知道内应是谁的情况下,秋静庭这样的存在实在是太过明显而且危险。而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只有自己带在身边的这一干亲兵了。
“殿下,得罪了。”老将当机立断,先让秋静庭换上亲兵衣服,再安排妥帖亲兵护卫,这才又一个箭步踏出去。秋静庭见老将要走,急忙也踏上几步,但很快就被亲兵拦住,为首的亲兵脸孔方正,面色沉稳,拱手道:“殿下,这样出去十分危险,请不要轻举妄动。”他见秋静庭皱眉,于是让另一人出账查看,自己及其他人依然守着秋静庭。
不久后,那名出去查看的亲卫急急钻进来。为首的刚想问,见那亲兵面色惨白,心中也是一沉,下意识的就看了秋静庭一眼。秋静庭察觉到那亲兵的眼神,目光微沉,道:“莫非还有什么是本宫不能知道的?”
“末将不敢。”那亲兵被秋静庭的眼神一惊,急忙垂首回道,他侧头朝那亲卫使了个眼色。那亲卫咽了咽唾沫,面色颓然,答道:“外面,外面的是南蛮兵,依末将看,兵力恐怕是我方的两倍有余。”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面色一黯。两倍的兵力,又是打了己方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不明说,在场诸人也知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于是下意识的,大家直直的将目光投向了亲卫打扮的秋静庭。
秋静庭略一思索,道:“本宫要出去看看。”
“万万不可!”亲卫首领急道,张开双手拦在秋静庭的面前。
秋静庭却是面沉如水,耐下性子劝道:“敌人数倍于我,又是突然袭击,显然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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