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需要我为您做些什麽吗?」
听见审神者细微的呼唤,长谷部赶紧扑近床边,生怕漏听任何一项吩咐。枕边放着他刚才端来的一盆清水,他没有照顾过发烧的病人,不过至少知道需要使身体降温。
主公只是摇头,轻轻扯住他的袖子,另一只手比向自己的脸。
「瞧,你的表情......濑见跟我说你霸气侧露,所言不假......哈哈。」
因为高烧,审神者的思绪应该是模糊不清的,可他却费力的想挤出一丝微笑。
长谷部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地紧蹙着眉头。
「主公,您需要多休息,请闭上眼睛。」
「房里热得我心中烦躁......陪我说说话吧,也许等会儿就退烧了。这可是命令哦。」
主公实在了解什麽话能使他屈服。长谷部默默垂下头,用沾湿的毛巾擦拭审神者的脸颊。
其实能与主公独处,他不免对此窃喜,虽然明知如此不妥,可他依然忍不住心底喜孜孜的感受,因为要和一群刀剑平分主公的爱确实困难重重。
「主公也认为我和前主气质相像吗?」
「因为是前主的刀......多少有相似之处也是合理的。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审神者轻喘了口气,说完一句完整有思路的话似乎对他来说有些吃力。
「是的。但织田信曾拥有那麽多把刀,却好像只有我特别与他相似。这并非我所愿意,如同他赐我之名,那样凶残的性情我一点也不想承接。」
「凶残吗?不过你并没有因此对谁造成伤害,除了应用在实战上──」
「难道要等到真的造成伤害为止吗!」
长谷部突然放声说道。
看到主公受惊吓的瞪圆了眼,他赶紧低头道歉。关於这件事,他早就暗自苦恼了许久,他希望能有个人替他解惑,要怎麽做才能够摆脱这魔咒般,耳濡目染的狂气。
就让他做个单纯的忠实仆人吧。
他根本不需要什麽霸主的风范,不用争夺土地丶称霸天下,他只是一把为主公而生的刀。
为了主人挥舞刀剑即可。
为了主人尽心尽力即可
「正如月有阴晴圆缺,一个人也拥有许多面相,绝对不可能只存在看见的表面。我们不能当月亮化为弦月时,便说它不是月亮啊。当你看着我时......你看见了什麽?」
审神者的声音气若游丝,但语意中坚定无比。
长谷部转了转眼眸,稍微思索了下才说道。
「在我眼里您是彷若天仙丶品格良好的优秀主公。」
「但事实上,我是个曾被不存在的亡灵困扰许久的平凡人。」
「您别这麽说......」
审神者撑起身子,面容因高温而泛红,双眼湿润如初生的小鹿,挣扎的喘息彷佛化为一丝白雾在嘴角边浮动。只见他一双唇上勾起与现况不同的云淡风轻。
无论何时总是如此地神采飘逸,潇洒自然。
「哈哈。我的意思是,无论什麽性格,那些都是长谷部的特质。你若是不肯接受这样的自己,那麽我也束手无策呢,就我个人来说,我是真心喜欢这里每个人的特质哦。」
这是信任,抑或一种不切肤不知痛的无知?
审神者是否真的了解他的疯狂,即使发作起来就连山海都能摧毁。
他想狠狠地丶放纵地──
那种几乎冲破唇齿间的狂气,魔王般的气势。
他再三警告自己必须严谨,禁制野蛮,克制粗暴。
可是审神者现在却表示自己能够全部接受那样独断专行的荒诞。
也许他得试试。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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