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他是皇上派到王府来的奸细。”
荣俞佳撑着坐直身子,面露惊惶,反抓住杨英俊的手,道:“难道姐姐在怀疑我?姐姐,妾身并不知情啊!”说着,眼泪扑簌簌掉下。
那副软弱的样子,人畜无害,我见犹怜。
杨英俊胸口一痛,看着她,半晌道:“你上次说摔伤了胳膊,现在怎么样了?”
荣俞佳的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左胳膊,笑容多了几分不自在:“已经好了,劳姐姐挂怀。”
杨英俊目光哀戚地盯着她:“用的什么药?好得这么快。”
荣俞佳淡淡地垂下眼帘:“就是普通化瘀活血的药油。”
“是吗?药油味道呛鼻,可你身上闻着,却有股淡淡的药草香。”
“那是……新出的药油,味道清新。”
杨英俊看着她,不再说话。
荣俞佳忽的抬头看他:“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杨英俊面无表情:“我担心妹妹一时糊涂,错将烫伤膏当成了化瘀药。”
荣俞佳身子轻轻一震,面上却不见半分波动:“姐姐这是何意?妾身愚钝,请姐姐明示。”
“你的伤,是在刺客血洗王爷殿时弄的吧?”
荣俞佳木然道:“姐姐何出此言?”
“明明是烫伤,却骗我是摔伤,为什么呢?因为你烫伤的位置实在太奇怪,你不知怎么解释,干脆就扯了谎,想瞒天过海,是吗?”
荣俞佳没说话。
杨英俊叹口气,眼底有深深的疲倦:“我去看过命案现场,小蝶和小翠的尸体附近,都有一盏灯笼,唯一的不同在于,小翠的灯笼距离她的尸体有一定距离,且灯罩和烛火分离。我当时虽觉得古怪,却没有多想。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小翠曾用烛火攻击凶手,凶手一时不备,被烫伤了胳膊,对吗?”
荣俞佳露出好看的笑容,杏眼璀璨如星:“妾身却不知姐姐居然有说书的本事,真是才华横溢。”
杨英俊不理她的挖苦,继续道:“为什么小蝶在见到王爷寝殿内有人时没有第一时间喊‘捉刺客’呢?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她看到的是熟人,所以没有起疑心。可是即使是熟人,大半夜出现在王爷寝殿也必然不妥,她到底为什么没有起疑?除非,那个人是王爷的枕边人,身份地位特殊,即使大半夜出现在王爷寝殿,只要说一句‘思念王爷,夜不成寐’就足以令人信服。”
荣俞佳低头随意地玩弄着自己的发梢:“可你别忘了,王爷的枕边人,可不止我一个啊。”
“王管家跟我说,小蝶和小翠的致命伤口,与其他人有所不同。”杨英俊忽然转了话锋,道:“其他人多死于刀剑之下,只有她们两个,是被匕首刺死的。可是小蝶的致命伤在背后啊,到底什么样的匕首,可以锋利到从背后直捅心脏?天下间,怕是只有北漠狼族的血刃匕首才能做到吧?可是血刃匕首是贡品,寻常人有钱也买不到。我问过王管家,他说王爷有一把,还专门找匠人镀了银,随身带着,用于饭前试毒。可是,两个月前,王爷的血刃匕首不见了,本以为是狩猎时遗失,如今想来,应该是被人偷走了吧。”
荣俞佳挑了下细长的柳叶眉,唇边笑意更深了:“姐姐难不成怀疑是妾身偷的?又是窃贼又是杀人凶手……姐姐还有什么罪名想安在妾身身上呢?”
“像血刃匕首这样削铁如泥的利器,如今却成了杀人凶器。为避免被人怀疑,应该早早丢弃才是。可是凡习武之人,又有谁能舍得?我想,只要在王府各殿各院仔细搜一搜,或许能找到,荣侧妃你觉得呢?”
荣俞佳脸上的笑容凝结了,她看着杨英俊,目光渐渐变得冰冷残酷。
杨英俊悲悯地看着她,似叹非叹道:“俞佳,你是凤华门的人吧?”
荣俞佳仰天大笑三声后,美艳的脸上不见了病弱之态,凌厉的气势从她身上迸发而出,令人望而生畏。
“杨翩然,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个娇生惯养,只懂风花雪月,争风吃醋的无知妇孺,如今看来,倒是我小看了你。”
杨英俊面色一白,道:“果真是你……你到底想从王府拿到什么?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荣俞佳面无表情道:“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是不是皇帝?”杨英俊扑上去,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什么东西重要到令你不惜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荣俞佳笑了,笑容如院子里静静绽放的莲花,美得纯粹,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姐姐,你不是想知道血刃匕首在哪吗?”
杨英俊一怔。
下一秒,荣俞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枕下抽出匕首,一把抵住他的咽喉。而她依然在笑,笑得残酷:“冀王妃,我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呢?你既已知道我是奸细,又为何只身来找我对质?难道你以为你派来跟踪我的那两人会来救你?呵呵,这会儿彩儿应该已经将他们解决了吧。”
杨英俊痛心地看着她,眼圈渐渐湿润了:“这么说,你连我也要杀,是吗?”
荣俞佳像听到什么笑话般大笑起来,手却稳稳地握住匕首。匕首的锋刃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杨英俊感觉脖子凉飕飕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逗我笑呢?你可别忘了,我刚进府的时候,你是怎么折磨我的?!”荣俞佳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手下一用力,匕首划破了杨英俊雪白的脖子,一丝血痕流了下来,却不曾沾染锋刃,“一面说着钟情皇上,一面又恼恨王爷娶侧妃,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留着何用!”
杨英俊绝望地闭上眼,忽听一人走进来道:“门主,既然事已败露,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向主子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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