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言灵·守的力量在龙牙临体的时候才爆发了出来,不得不说对于未名而言这是一个极为好用的招式,无论多么强大的外力,只要只有一击就能无视极限将之抵消。
若非如此,当初在遭遇魔尊重楼之时,未名也抢不出那一瞬间喘息的时机。
李承恩并不死心,一招龙牙被抵消而已,以他的枪术并不会就此收手。只是他紧随龙牙之后蓄势待发的招式却根本没有出手的时机,言灵·缚的锁链凭空出现,还有他脚下突兀的浮现出的五角星都将他牢牢的束缚在了原地,哪怕只是一瞬间。
“这法阵发挥效用的时间只有七天,而时间马上就要走完了。事已至此,就算你们的招式真的能击中那阵法也无非是加快它运作的速度——我想英国公不应该背上伤害天子的罪责。”未名轻叹。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自屋外的通道响起,出乎了未名的意料,建宁王李倓竟然在这时只身一人突兀的出现在了这里,拍着手,像是鼓励也似赞扬,不闪不避的走了过来,“先生的本事果然非同一般,只不知道之前的作为加上这一个法阵,你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建宁王?”未名却依然平静,他看了李倓一会,似乎便猜出了他来此的一些目的,“的确,手刃害死皇帝和太子的刺客,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晋身之由。”
言灵·缚的力量只困住了李承恩极短的时间,充其量就是让他能听清未名说了些什么的程度,才一冲破,李承恩根本顾不得李倓突然出现,毫不犹豫的就将手中的□□架在了未名的脖子上:“不能停止?你这个布局的人总该有办法,现在,立刻停下!”
“我可不是天策府的兵士需要听从府主的吩咐。”未名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枪刃加身的危机,动也不动,神色更是极为平静的看着李倓,好一会才收回了视线轻笑一声,“停下——是不可能的,不过这里有份东西倒是希望府主能先看上一眼。”说着,未名将之前蒲柳带来的那叠纸张取了出来,他看得出来李承恩明显拒绝的情绪,所以将已经递出去了几分的手又收回到了李承恩暂且够不着的地方。
“相信我,这东西……你不会希望在场除了建宁王之外任何一人在你之前看到的。”
李承恩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知道李倓曾经做出过哪些事情的他难得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阴谋,而李倓这一次显然依旧不打算有丝毫否认自己在其中插了一脚的意思。
虽说他其实也只是被赶鸭子上架。
“我以为,这样的东西先生并没有打算流传出去。”或许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李倓纵然对未名拿出的东西已经有了猜测,却依旧只是平静的看着李承恩有些不耐的扯过那叠纸张粗略翻看而不打算去阻止。
“原本是只有赠予建宁王你的一份,不过……谁让总有人要不省心的在其中插上一脚?”未名摇了摇头,也知道自己只怕是多想了,但并不打算又一次改变主意,“为了保住他我也只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次了。”
正因为对李倓的不了解,未名才绝对不能让蒲柳成为此日之后唯二看过这段历史记载的人,哪怕如今建宁王的表现对此似乎并不如何在意。
“这……这上面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你在胡扯?!”虽然只是粗略的翻看,但李承恩的手却愈发颤抖起来,逼得未名不得不推开一步以免自己被同样被带得颤抖起来的□□伤到。他虽然说着不相信的话,可拿神情和紧紧抓着纸张却又克制着不造成损伤的手却暴露了他真正已经有了几分相信的心情。
“虽然不尽相同,但最终的走势只怕也大差不离。”未名见李承恩没有继续咄咄逼人,而同来的上官博玉和于睿也被他手里的东西引去了几分注意后,未名慢慢转过身展开了手中的蝙蝠扇,遮住了自己下半张脸走到法阵边上站定,“你们觉得当今和太子两人惨吗?在我看来一点也不惨,杨国忠、安禄山这些人算什么,只要有他还在一天随时都可能再纵出第二个、第三个,他才是你手上那些记载成真的罪魁祸首。”尖利的指责被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在这件地下的屋子里显得那般诡异。
“你们猜不到这法阵真正的作用。其实太子也好,当今也罢,他们如今不论有多惨都是自作自受。因为……”未名慢慢回过身,身后的法阵在一刹那间爆发出了刺眼的光辉,又同在那一刹那见鬼域平静,慢慢消失,“这法阵的作用是国运的反噬,他们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就会受到多么可怕的折磨,然后才能死去。”
七天已到,法阵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而就从法阵消失的那一刻开始,未名面色依旧清隽,可原本束的齐整的乌黑头发却无风自动的散落,自发根处一点点的染上了霜白,在这间屋子里显得无比刺眼。
“山陵崩,太子辞世……建宁王,作为最有资格坐上那个椅子的人,你这时不该继续留在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没什么政治斗争能力,现在处于心境失守近乎疯魔的情况下也懒得想的太细
所以这么粗暴害人害己的解决办法就出炉了。
第119章
“你竟然——”
未名的话让心思被搅乱了几分的李承恩难以淡定,但真正要面对这句话的主角李倓却意外的依旧平静:“比起那种事情,我倒是更在意这一处接下来可能的发展。”李倓不怕他其他的兄弟甚至叔伯捷足先登——如果真有这样的本事,这怕眼前这人也不至于选上自己,而李承恩也绝对不可能有丝毫动摇。因此比起那位置,李倓如今最担心的反而是眼前这人身上可能会有的变故,他甚至也不怕直白的将这份心思说出来,“要知道,先生这般可怕的力量,无论地位如何,只要稍稍知道些许就没人会不忌惮,更遑论是当权者。”李倓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与当仁不让的气概。
“这担心倒是很有道理,”未名淡淡的点了点头,也不介意说明,也算是借在场众人安抚一下他人的心思,“不过,其实也不至于那么可怕,毕竟我能借傀儡之手得到安禄山等人的血肉毛发,却依然无法接近皇帝,只能以阵法推动注定的国运反噬君主以达到目的,同时也留下一丝改变的余地——莫不是建宁王还担心自己日后也会造成类似的国难?”
“当然——不会!”李倓正色,这样的话题就算是他也不敢轻易的开玩笑,扬了扬下巴指向李承恩手中的那一叠纸张,不经意间就足以流露出那分自信,“若是我,定然不会让事情走到那般地步,先生也该看的出来,我不惧那些东西为人看见,只因我有信心那般记载,绝对不会成真。如此,既然只是一堆妄言,旁人看了又能如何。”
“此言当真?”李承恩闭目听着头顶上的动静半晌,睁开眼时和纯阳的两位道长对视一番也不得不相信未名所言只怕当真有□□分为真,至少山陵崩之事绝非玩笑,因此听到李倓这么一说立即双目如电的射向了他的双眼。
“当真。”虽然也曾做过像是要颠覆大唐一类的事情,但李倓到底还是认可着自己身为大唐建宁王的身份的,看到未名送来的记载之后……如何还能毫无触动?
可正因为如此,李倓才明白,像未名这样有本事的人,偏偏是最容不得的。
“话倒是说的漂亮,可惜该有的复杂心思一点不少,着实让人难受。”冷淡傲慢的声音不再掩饰的直接在门口响起,除了早已发现了几分端倪的未名之外,其他人都忍不住向着那边看去,正看到的就是一名肩上挑着一盏灯、穿着与未名的衣服样式至少像了五六成少年,以及走在他身后半步一身红色衣裙的少女,“而且,你所担心的毫无意义,中原人果然让人难以理解。”
“……变天君?”李倓的视线先是落在了那少女身上,等听到了少年的这句话时才险险看向了他——这般相似的打扮,想必他若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也不足为奇,“哦?阁下可是知道些什么?”
来人的视线停在了未名平静下来后随意柔顺的垂落在肩的银白色发丝上,慢慢的哼了一声:“他活不久了,你看不出来吗?”冷淡的同时眼神中也有着淡淡的情绪,丢下那句话后这人就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未名的身上,“喂,你明明有这样的实力何必为了一帮连你究竟付出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而牺牲?改变国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果然羁绊太多,只会迷失自我吗……”
“你既然知道那么多,又何必匆匆赶来。”未名的态度有些出人意料的冷淡,但细想之下似乎也不奇怪。
若是他当真有同胞之情,又怎会做到这个地步——想来自这一日起,阴阳道和其他各种神通手段只怕都会极为引上位之人忌惮吧。
未名稍微停顿了一会,却不打算给来人继续开口的机会,他神色冷淡的看向了李倓:“正如他所说,我今日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道门,如此,可安心了?”果然,这时再看他的脸色比之刚才有苍白透明了许多,像是当真有丝丝缕缕的生气正在从他那副皮囊中被抽离开来。
未名的忽视并没有让来人丧气或是死心,他甚至只当看不出未名不想搭理他的意思抿唇上前了半步:“我自感应到你神念爆发便匆匆赶来,想不到却是意外收获了你这般本事。”用手段自李倓处同样看过未名送他的那份记载的来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时心中的震撼,“向来你我之间也无什么同胞之情……”
“源明雅!”变天君,神算赵涵雅神色平静,语气却匆忙的拦下了少年,“我族宿命如此你又何必强求?”
“你既然败于我应了改名命之说,这时也就别再顾虑那么多了!”源明雅头也不回不客气的打断了赵涵雅的话,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未名的神情,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我只想问,你可知……”
“我知你想问什么。”未名轻笑了一声点头,笑意却不带丝毫温度,甚至一笑之后就移开了和源明雅对视的视线不再看他,“注视着命运的人同样被命运所注视,你身后的女子的命运并非因为其他,而是她为自己定下了命运,我自然,无能为力。”未名从来都知道这样的道理,也正因为如此,他从未强求过自己需要什么预知的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