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不自觉地放低了语调：“那本来是会议的最后一项议题，雪花片儿，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们拿到现在讨论也不是不行——对于冬日战士加入复仇者联盟，大家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是你太偏心，”猎鹰不满地说，“我走了一个来月的审查流程才成为正式成员，而他只说了一句话。”
洛基则扬起一抹假笑。
“第一，你还不是正式成员，想转正必须顺利渡过一年的试用期。”他毫不留情地指出，“第二，你怎么知道冬兵没走审查流程？或许他刚来大厦时就已经提交申请了呢？而第三，大厦为非联盟成员提供的一切服务均不免费，你想让你的偶像把七十年的养老金都花在支付他男朋友的房费和身体检查费上面吗？”
第14章14.七十年的暗恋
猎鹰嘴角抽搐了一下，视线则忍不住和其余人一样“刷拉”落到了美国队长和他的挚友身上，嘴角齐齐勾起暧昧的笑容。
史蒂夫脸上一红，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
“战场上，战士们舍生忘死、奋勇杀敌有时并不仅仅因为信仰，还为保护身边的战友，而巴基就是这样一个令人愿意为之而死的战友。他正直、勇敢，乐于帮助别人，他曾遭受不公，也的确做下了一些可怕的事，但无论怎么样，我仍能从他身上看到旧日的美好品质，能与他再次并肩作战是我最大的荣幸。我希望所有人也都能给巴基一次机会，他不仅不会让你们失望，甚至还会比你们想象的做得更好。”
众人安静地听完美国队长的这番爱之告白，集体沉默了，寇森和山姆看上去简直要热泪盈眶，托尼则摸了摸鼻子：“最后一个问题，小鹿仔，你为什么想要加入我们？”
一直垂着头的冬兵猛地抬起脑袋，像是没料到自己会被点名。
“我不知道，”他抿着嘴唇说，腮帮因为这个动作而微微鼓起，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屁股，“虽然我还不那么确定，但我想保护你们。”
复仇者们被冬兵这番毫无自觉的甜言蜜语击了个正着，眼神一下子全都柔和了下来。说实话，要是平常人和冬日战士住在一幢楼里，铁定会被吓尿的，这家伙虽然长相不赖，甚至可以说英俊，但身上的杀气实在太重，面无表情时看上去就像随时准备冲上去把人撕个粉碎，更别提他还带着条锃亮的铁胳膊整天到处晃悠。好在这里没有普通人，他们能够承受冬兵的凶悍，也就有机会透过对方的伪装窥探到那柔软的内在。
他对待女士向来和善，即便不太喜欢被围绕，但总能克制脾气；偶尔会去训练室指点普通特工近身格斗，句句切中要害，毫不藏私，在把他们揍到倒地不起的同时，也会小心地注意不留下暗伤。
他会默默地关注自己关心的人：把最喜欢的朗姆酒味杯糕，让给同样最喜欢朗姆酒味杯糕的洛基；和史蒂夫出去晨跑时顺手抓一两只蝴蝶，送给迷上做标本的弓箭手；找布鲁斯做脑部检查时会带一束花，有时是小百合，有时是满天星，让博士能够装点他乏味的实验室。
确如美国队长所言，冬兵是个不错的人。
“很好，那么全体通过。”洛基说，语调轻快，此一结果原本也在他预料之中，“我们就又多了位新成员，可喜可贺。既然这样，那我们这次就分两队行动。Cap，假美国队长的事必须你去搞定——公众和媒体喜欢戏剧性，你把人抓回来就没人再会记得你拆掉美国政府间谍部门的破事儿了。虽然娜塔莎不在，但那家伙看上去并不太难对付，你带克林特和山姆去应该不会有问题。”
“注意措辞，奥丁森先生，我们是特工，不是间谍。”寇森义正词严地纠正，洛基却只是掏了掏耳朵，好像什么也没听见般自顾自指着冬兵继续说了下去：“至于你，小可爱，我和托尼会带你去□□报备，顺便给你弄个合法身份，既然你七十年前就是美国公民，没道理现在却得当黑户，对不对？”
史蒂夫皱起眉，他也很想让巴基找回从前的身份，但这需要一个正确的时机，好友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记忆，他决不能让他面对官员们的粗鲁盘查。
“先别急着反对，Cap，”洛基抢在史蒂夫开口前说道，“你的小鹿仔在我们身边绝对安全，没有质问，没有审判，更不可能有关押——你什么时候见过斯塔克向政府妥协过？”
“有这个必要吗？”山姆忍不住插嘴，“他在这里待得好好的，我们为什么非得多此一举？”
洛基斜眼看着他，好像在看一只阿米巴原虫：“冬兵成为复仇者的消息不可能瞒得住，九头蛇只要开动脑筋，好好利用这个，就能轻易离间我们和政府以及公众之间的关系。而恕我直言，联盟必须好好保住自己脸上贴着的‘好人’标签，因为只要它还在，我们无论干什么都是对的，都能得到支持。”
史蒂夫看了看洛基，又看了看冬兵。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不反对这一安排，”他苦笑着对洛基说，“但我必须同行。”
“好吧，既然你坚持，”邪神耸耸肩，“那么就让那个冒牌货再逍遥几天好了。”
史蒂夫皱眉：“克林特和山姆都很出色，他们两个就能完成任务。”
“是啊是啊，这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活儿，他们俩可得花些心思才能搞砸，”邪神恶意满满地讽刺着，“可你以为这次行动的目的只是打击那个假货？我是要重塑你在宫中心目中的形象。”
他说着，转身一指托尼：“他可以使个混蛋。”
躺枪的前花花公子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
洛基白了他一眼，又一指克林特：“他可以是个胖子。”
神箭手张大了嘴，像是被这恶毒的评价射中了心脏。
阿斯嘉德小王子最后又一指山姆：“他也可以是黑人。”
“要知道，我也可以去起诉你。”鹰眼双手抱胸，似乎在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的拳头砸在洛基脸上，“即使你是外星人，只要还在美利坚的国土上，就不能这么歧视有色人种。”
“所以，你打算让十二个神智清楚的人来投票审判我？饶了我吧，”邪神哂笑着，“我们其余人犯下什么错都能想办法弥补，只有你的不行——美国队长不能有污点，就连瑕疵也不行。尽管有些人认为你既老土又过时，尽管钢铁侠的拥趸已经有了超越美国队长粉丝的趋势，但你仍旧是真理、正义、美国精神的象征。”
“可现在，美国队长主导了捣毁神盾局的整个事件，公开站在美国政府的对立面，你要民众怎么看待你？要他们相信政府还是相信你？”
“你以为仅凭娜塔莎在国会霸气十足的一句话就万事大吉了？美国确实需要我们，可也仅仅是偶尔需要。安全威胁就像人类体内的寄生虫一样，永远不可能被消灭干净，他们早就学会了如何与之共存，而纽约之战你们又赢得太快，人类根本就没有真正意识到复仇者对于这个世界究竟有多重要。他们现在当我们是英雄，是救星，转眼间就会朝我们头上扔石头，砸得你们头破血流，我们决不能冒这种险。”
他最后一指史蒂夫：“这次行动我会找可信的媒体独家跟拍报道，借机重塑美国队长和复仇者联盟的形象，你必须参加，即使整个行动都要因此而延迟也在所不惜。”
“有时为了达成目标，我们确实需要使用非常手段，这并不可耻。”史蒂夫说道，他的语速不快，声音也不算大，却蕴含着某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可耻的是在斗争的过程中迷失自己，忘记自己究竟是谁，一直以来又在为了什么而战斗。复仇者联盟建立的初衷是保护那些无力对抗邪恶的人们免受荼毒，如果我们仅仅因为想要让联盟的利益最大化就延迟行动、罔顾人命，那么复仇者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洛基冷冰冰地盯着史蒂夫，几乎所有人都能读出他眼神中的潜台词——这个该死的凡人竟敢在集体会议上公开质疑我！简直不可原谅！从今天起，当心你的小命吧，因为我会乘着漆黑的夜色潜进你的卧室，悄无声息地来到你的床前，在你好梦正酣时一刀狠狠扎进你的心脏。
美国队长当然不会屈服于任何恶势力，对于邪神的死亡瞪视，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平静回视，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倒是坐在他身边的冬兵有些不安，绿眼睛不停地在对峙着的两人之间来回滚动。
“很好，你赢了，Cap，”洛基最终做了妥协，他瞥了冬兵一眼，转而朝身边的托尼偏偏头：“你觉得把报纸的头版标题改为《钢铁侠大战美国队长：究竟谁才是地表最强英雄》怎么样，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