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展昭心里暗暗叹一声,挣扎着张开眼皮去看,只见那位锦毛鼠白五侠似乎正是睡到半呆处,发髻也松了,领口也垮着,脸上的表情正慢慢地从“我去五爷身边怎么有个活人”滑向“噢噢原来是你啊展小猫”。
认准了是展昭的房间、展昭的床,白玉堂心里安定下来,他也不再胡闹什么,只是随手拨开掉在额前挡了眼睛的头发,扑通一声,倒回枕头上就睡,没一会儿呼吸就绵长均匀了。
可是这么一折腾,展昭倒醒得彻底了。白玉堂细细的气息喷到他颈侧,说不出地让他有些介意。他试着轻轻向床铺外侧挪了两寸,大约是牵动了被子吧,白玉堂竟然迷迷糊糊地跟着蹭过来三寸,还伸爪子攀住了他的肩膀。展昭无奈地偏头过去看时,那家伙睡得倒是美,眉眼舒泰,连嘴角都微微划成了弧,似乎在说“这下终于暖和了”一样。
被白玉堂扒着不忍心甩开去吵醒他,展昭闭着眼睛数他房里的家什——一只凳子,两只凳子,三只……嗯没有第三只;一张桌子……没有第二张;一铺床……没有第二铺;一只老鼠……展昭侧耳听着梁上悉悉索索的声音,忍不住又张眼看看身边睡得死死的那位——这算不算第二只呢?
胡思乱想着,就是四鼓时分,展昭尽力放轻了动作挪开白玉堂的手,把自己从被窝里掏出来,坐在床边套靴子。套好了两只靴子刚要起身,他的中衣后摆却被牵住了。
展昭回头:“吵醒你了?睡吧,还早呢。”
白玉堂明显还没清醒:“这么早啊,等会我,一起去。”
“别闹,”展昭把衣摆拉出来,起身套袍子。“这是送包大人上早朝,不是去玩的——你再睡一个时辰也足够的,到时找厨房张大妈去拿吃的,记得帮我也领一份。”
展昭穿戴好了,也不照镜子,连灯都不点,就借着窗纸透进来的微光,咬着发带梳几下头发,手腕一绕一翻,结了髻插了簪子,上好了他的乌纱帽。回到床前来取他的巨阙剑时,他却发现白玉堂正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看。好吧,展某是随意了点,嗯,昨晚忘了打好井水来温着,如今连脸都懒得擦,一定叫这位传说极爱干净的白五侠笑话了——展昭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提步出门。
五鼓不到,包大人与众同僚嘘寒问暖未罢,九阶天唱一声列位臣工便鱼贯而入,上殿去了。这里头是没有展昭和四大校尉什么事的,可是他们每天跟着包大人过来也早成了习惯。大人们一进殿,他们也和各府各衙门的从官武士一样,寻个背风的角落,三五成群地聊天胡侃。开封府的人作风比较严谨,顶数赵虎话最多,和王丞相带来的人聊着近日汴京物价:这才几天没逛集市,听说白萝卜又涨了一文钱了。展昭则向来是不声不响地站在墙边微笑听着大家说话的。
可是今天不同。刚过了没一刻钟,张龙忽然戳戳王朝:“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觉得展护卫有些劳累的样子,站得都没有以往那么直了。”
旁边马汉听见了,默默地随着王朝一起转头去看——看见的却不是展护卫,是一身白得扎眼的锦毛鼠白玉堂。
却说展昭,他正好好地按剑靠墙而立,神游天外,忽然眼前一晃就多了个人,激得他几乎拔剑出鞘。好在及时看清来人,他这一身汗毛才又安抚了下去。
白玉堂落地,先拿出个油纸包到展昭眼前晃:“张大妈蒸的肉包子,刚出笼屉的——她可真是照顾你,本来冷着脸要赶我走的,一听说给你拿,忙忙地挑了最大最热乎的给我包起来了。”
“……”展昭一时语塞,“包子?你怎么拿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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