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那些人……注射了什么毒品?”包正不可置信的猜测。
局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沉痛:“呵,如果只是简单的毒品就好了。公孙泽的毅力和能力,他足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别人的帮助把毒品戒掉。”话一说完,局长的眼眶有些充血发红,“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注射的,是他们内部处理叛徒的药品,威力强大……没有解药……”
包正那一瞬间的心脏好像被一双手抓紧一般缩得厉害,他似乎能感觉到所有的血液都在向他的大脑涌,那种剧痛和绝望,让他握紧了拳头,又生硬的松开。
他的探长哥,他的公孙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尽了痛苦,却还强撑着在他面前强颜欢笑。他好恨!好恨自己的无能,好恨自己平时自诩观察力敏锐却发现不了最爱的人的异常。
他深呼吸找回了正常的声音,但右手死死地握着:“所以,他就这样瞒着所有人,瞒着我,离开了德城,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等死?”他缓缓弯下腰,剧烈的精神冲击让他的胃病瞬间发作,心理和生理上共同肆虐的痛苦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从喉咙中传出的声音几乎如困兽的嘶吼,“他怎么能这么残忍!他连最后一面都不肯留给我!”
局长别过脸不忍看到他此刻无助的模样,心情悲痛之时,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样,快步走回办公桌,找出了一本笔记本,拿出来之后递给了包正。
“公孙泽离开之后去了医院,他曾经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并给我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包正接过笔记本,翻开之后看到最新一页果然记着一串数字,“如果……你可以尝试着打一个电话,或许,他还能接到。”
包正将那一页纸撕下来,小心地放进大衣口袋里,再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回到DBI的他面对一下子凑上来的人群,看着他们一张张担忧恐慌不安的脸,一瞬间有些茫然……他应该怎么跟他们说?怎么告诉他们,他们最尊敬的探长此时此刻其实根本生死未卜?他可以打个电话过去试一试,打通了说明他还活着,可是又能活多久?打不通……打不通说明什么?
他看到薇薇安红着一双眼眶,推搡着走到他面前来,嘴巴开开合合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是他听不到。他突然间想起一个月前的那个上午,他和薇薇安一起去送公孙泽的时候,他说的一句句的话。
小心以后嫁出去了,你婆婆不喜欢你。
等我走了,你想让人唠叨都找不到我。
DBI的探员,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棒的。
包正,你会等我吗?
算了,你还是别等我了。……我是不会告诉你,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句句伤感的话,原来早已做好了终生不见的准备!他突然抱住面前的薇薇安,嘴里喃喃地呼唤着“探长哥,探长哥”,眼泪汹涌而出,哭得像个孩子。
薇薇安也红了眼眶,眼泪一滴滴不间断地往下掉。
那一天,是包正成年之后的第一次哭泣,也是唯一一次哭泣。
因为那一天……天塌了……
☆、第十二章
最终,包正还是没有在DBI的办公室里打通那个电话。不仅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太过于失控,连他都不知道这个电话是否能被打通,而且理智也告诉他不能让DBI的一干探员们知道太多,以免发生不必要的纷乱。
他把薇薇安带回家送回房间后才回到客厅的沙发上,颓废的坐下。
他的人生的前半段,都是在不断漂泊中度过的。他喜欢刺激,喜欢挑战,喜欢解密。这么长的时间里不曾离开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想要安顿下来。想要一直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想要一直一直地陪在他身边。他——公孙泽。
他对于未来的一切设想都是建立在公孙泽这个联系的纽带存在的基础之上的,他幻想着可以和他一起查案,一起生活,一起斗嘴,一起成为德城的保护神……
他从未设想过……公孙泽不在时的场景……
包正小心翼翼地拿起话筒,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小心地拨着号码,然后把话筒靠在耳边,深秋的空气总是冷的,话筒是金属制成的自然更显得冰凉,冻得他从耳根到脚底都逐渐发凉。听着听筒里传来的线路的“嘟嘟”声,包正的心脏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从未觉得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如此的煎熬。
当接通的那一瞬间,包正似乎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紧张地突然停止了跳动。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如此的虚弱和无力,却是他梦中都会出现的熟悉的,低哑的声音。那是他的公孙泽,是他的探长哥。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包正弯下腰来突然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阿泽,阿泽,阿泽,阿泽……
“喂?局长吗?”公孙泽有点奇怪电话打通了却不出声,却刚说了几个字就咳嗽了几声。
“公孙泽。”包正缓缓地应答着,他的名字在唇舌中咀嚼,带着如此浓厚的悲痛和沉郁。电话另一端突然长久的静默了下来,但包正并不担心他会挂掉电话。
这或许是如今,在知道了所有以后,包正能给予公孙泽的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信任了。
骗我,我可以不怪你,但是……但是至少,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好吗?
公孙泽沙哑着声音轻声道:“包正……你知道了?”
“是,我们都知道了。”包正回答的干脆。
“我没想到,局长的动作这么快……我以为至少还能拖半个月。”公孙泽淡淡地道,让人听不出声音。
“你在哪儿?让我去找你。”
“你知道的,不可能。”公孙泽在电话这一端眸光瞬间变得黯淡,“既然当初瞒着你们,我就没打算让你们知道……”
“阿泽。”包正打断他的话,语气强硬而愤怒,“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怯懦?自私到连朋友亲人一个陪伴的机会都不肯给,这不是我认识的公孙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