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那张脸时,王淑妃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散殆尽。
皇上这是……全知道了。
她突然想起来被她挑拨过后备受冷遇的牛公公,早在薛纹斛下狱之前他就寻了短见,当初觉着不过是死了个顽固不化的奴才,如今方才知晓——她当真愚蠢至极。
“贱人!你为何害我!”
淑妃发了疯一样推开左右扑上去撕扯那个丫鬟,想将脏水泼回去,却不想身上被摁了一处后再说不出话来,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宫女,却见她一脸惊恐地后退,一边退一边喊:
“娘娘,奴婢都是按您吩咐的做的,您就饶了奴婢吧!”
淑妃有心要辩解,可嘴巴张了几张还是半个字吐不出来,只能任由这个宫女在那儿一边哭一边磕头,好不可怜。
是她说,薛纹斛要害她,两人必须势不两立。
是她说,只要利用皇帝的愧疚她就能重新受宠。
是她说,事情天衣无缝,绝无泄露的可能。
“唔——————!”
拼尽周身力气,哪怕把嘴巴张到极致也说不出一句话,抽干满腔仇恨也不过换来一声长长的呜咽。
恨不能生啖其肉!
荣喜宫这边动静闹得这般大,林长裕早接到了风声,他是皇帝手下的走狗,自然知道背叛主子的下场。
被人带到荣喜宫时,林长裕眼神平静,似乎早料到有这么一天。
“说罢,朕也不想冤枉了你们。”
不辩喜怒,不露锋芒,好似在询问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可熟悉这位主子脾气的人都知道,他如若发怒,不过是有人受皮肉之苦,但凡似如今这般平静处之的,如何收场就难以预料了。
“臣知罪。”
林长裕跪倒在皇帝面前,不辩解,不求饶,他早料到了背叛主子的下场,可他不后悔,为上除奸佞,为国安社稷,他无愧于自己的良心。
“当初那副药,是你放进兰桂宫的?”
“是。”
“那支冷箭,也是你指使人放的?”
“是。”
林长裕回答得大义凛然,无丝毫畏惧惶恐,任下场如何凄惨,只要无愧于心中忠义,他便能泰然处之。
“你当真以为这是忠心?”
林长裕沉默不语,只似一块功德碑般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努勒看得可笑,笑完扔了把匕首在林长裕面前。
“一个薛纹斛,到底有什么本事引得你们两个联手整治。他是前朝皇室不假,你担心他心怀不轨也情有可原,可你有没有想过——”
努勒指着缩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宫女,失望至极地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除掉一个薛纹斛,朕不仅将失去一个忠心耿耿的左右手,还会失去一个协理后宫的助力,更有甚者王丞相痛失爱女势必滋生异心——天下人,也会骂朕昏庸无道,为着一个男宠寒尽天下人的心,你们这哪里是容不得一个薛纹斛,分明是要把朕放在天下人面前架火生生烧死!”
☆、第036章
“朝云派之中可有需小心应对的?”
静娘不善武,底子到底不如有武艺傍身的红帷,这一路颠簸已苍白了颜色,瞧着与女鬼无异。
红帷摇头。
“朝云派新立不过十数年,江湖之中却少有敢招惹的,派中上下修为不凡只占其一,门内众人耿直不通阴私才是根本,世人多重其品行不欲相欺,这在江湖之中已算不得秘闻,想来——这一个个脑子不好使的传闻还是做得准的。”
人傻出了名,欺负一窝傻子算不得英雄好汉,除了山门口那群赖着不走的地痞无赖,还真没人敢丢这个脸。话又说回来,除了朝云派,江湖之中又有哪个正经门派会任由一群流氓围了山门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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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给你送来的那两个人可还得用?”
纹斛带着卫宁找到游玉婵之时小姑娘正在查账簿,见到纹斛后第一反应便是将手中流水递过去叫他过目。
“那两个还算听话,虽说笨了些可胜在听使唤。”
听使唤的两人站在门口腿抖,可不正是上次游戏失败被淘汰出局的方裘和何元华,当初被刺的那一剑看着吓人,其实只是淬了迷药叫他们当场晕了过去,皮肉伤有,可他们习武之人皮糙肉厚的也没觉有甚了不得。事后也想过通风报信来着,毕竟一身武艺恢复了七八成,爬个墙还是不在话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