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張僵硬的笑臉近在眼前,我仍然不敢相信。
“那智……雨智。”
——啊啊,是阿縞,是他本人。
“……十年不見了,你還好嗎?”
我好不容易才“嗯”了一聲當做回答。胸口好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夢裡不知見過多少次,可夢裡的阿縞永遠是十七歲或二十七歲。如今站在我面前的阿縞,已經是三十七歲——是現實中的,真正的……
緊緊抱住我的大腿的美佳被樺山拽下來,一把扛在肩上。美佳一開始很不樂意,很快就咯咯地笑出了聲。兩個人轉身走開了。
“你們倆去散散步吧。”
把美佳交給樺山,我和阿縞有些不自然地走了起來。
暮色漸濃的天空下,和阿縞一起走向海灘。
一想到身邊的人是阿縞,我就快連走路都不會了。
等太陽完全落山還要三十分鐘。路燈極其稀少,所以入夜後就基本無法閒逛了。這三十分鐘的時間裡,我該說些什麼呢。
“我說,雨智……”“阿縞,你怎麼……”
明明沉默了片刻,我們又同時開口,同時閉上了嘴。
“你、你先說……”
我讓阿縞先說,他卻嘀咕了句“不……”,又沉默下來。阿縞一定也不知道該怎麼挑起話頭。要把充斥胸口的思緒轉化成語言,很難。
很快,我們來到空無一人的美麗海灘。
這裡只有海浪的聲音。一瞬間,我陷入全世界只有我和阿縞兩個人的錯覺。但我早就知道,這不能叫做“幸福”。我仍然與青鳥無緣,不清楚“幸福”為何物,但我至少學會了分辨什麼是“並非幸福”。
大概,我多少也有所成長了吧。
“……雨智,你真是一點沒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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