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厲害……你拿到建築師資格了啊。”
那智近乎憐愛地摩挲著我的名片。我有些看不下去,毫無意義地把菜單打開又合上。
“才二級而已,還不能設計你賣的那種公寓。”
“那也很厲害啊。原來阿縞是建築師啦。嗯,還好你聰明,不像我。”
“別說了。等我考完一級再這麼誇吧。”
那智用的自稱比較溫和[3],大概正適合如今的溫柔容貌。在我聽來有一點點彆扭。
接下來,我們不痛不癢地聊了一會兒。什麼某寫真集不夠性感,新一屆東京都政府品位不佳,宮澤喜一[4]簡直和猶大沒有兩樣等等話題。那智幾乎沒怎麼吃東西,光顧著喝酒了。沒想到他這麼好酒。啤酒喝完後點的日本酒,基本都在那智手邊變成空酒壺。
“對了,還有那部夏天放的電視劇,為了能跟客人聊起來,我還特地錄下來看。那個場景看得我快笑死了。”
“那智……”
“說什麼‘我不會死的![5]’肯定是因為卡車刹車踩得快啦,還不謝謝人家司機,哈哈哈哈……”
“喂,那智!”
當我輕輕抓住坐在我左邊的那智端著酒盅的手腕,他的笑容瞬間消失,單薄的身體僵住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反倒嚇了我一跳。
“……抱歉。我說得太多了。”
“不,不是那個意思。你別一直喝酒,多吃點東西。喝這麼猛小心搞壞肝臟啊。”
嗯。那智微微點頭,放下酒盅。輕輕歎了口氣,鬆開領帶,苦笑著說:
“我這是怎麼了……碰到以前的朋友,有點緊張呢。”
——朋友。對,朋友。這樣就夠了。
失望與安心兩種滋味同時湧上心頭,我把煮爛了的蔥從兩人份的土鍋裡挑出來。湯汁滴了下來,在桌子上留下一點污跡。
“多吃蔬菜啊,那智。”
“說什麼呐,除了白薯什麼菜都不吃的人是你吧。”
“誰叫我是北海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