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舒钧沉默了一会儿。“我一直在行动中……”
韩柠仔细用双眼扫描了一遍豪华的总统套房:“这种房间一晚上多少钱?八百八十八还是九百九十九?”
“四千八百八十八。”
“这么贵啊!”韩柠倒吸一口凉气。“你住这几个月的钱都是我工资的好几倍了吧?真有钱啊!希望我身上衣服的灰尘泥巴没有把这里弄脏。”
“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有点累了。”
“监视的任务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要全靠我们二队吗?”他掰下一根香蕉,撕开咬了一口。“你身为大队长整天不见人影,还有你的队员呢,他们怎么也没来?今天除了来了一个高中生外,其余的都不来了,以前还象征性地来一两个,现在倒好索性报到都不管了。出现这种事情,全是你的责任。”韩柠语气带火,声音提得也高。
“我们都监视他四个多月了,什么线索都没有,估计从他身上也发掘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出来,我的队员们在跟我抱怨,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啊。监视那么一个小角色,一个队就够了啊,何必浪费这么多的人力呢。”
“任务就是任务,必须认真完成,要是漏了什么重要消息,你怎么向上面解释,你可是大队长,领头的。”韩柠含糊不清地说道:“一个多月前不是出现了疑似影子杀手的人吗?”
“但技术科和情报科一直没给准确的回复,地方安全局的同事没有影子杀手的详细资料,无法对比。可能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吧,谁都会有一两个朋友的不是。”
“局里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感觉草木皆兵呢?”
“神灵的出现不仅引起了特别行动局的注意,还有其他隐藏着的家伙也开始蠢蠢欲动。具体在做些什么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我们的权限不够。”关舒钧揉了揉太阳穴。“我最近挺忙的,这个导演比较难说话,所以,工作上的事情就得多多靠你了。”他笑容可掬地拍马屁,“论实力你比我强,论经验你也比我丰富,大队长本来就应该你当的,局里考虑得不周全才给了我,所以你担待担待,另外我把五队的三个成员交给你安排,是不能让那几个家伙偷懒。”
原先韩柠心中的火气只剩下一堆灰烬,问道:“那现在怎么安排?大家这样懒散,要是被科长知道了,会被追责的。”
“这样,你把他们三个编入安排,八个人,白天四个,晚上四个,轮班监视。我呢,忙得没多少时间,有空闲时间就来督促督促,如果我不在,你就负责管事儿吧,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做下决定看着办,事后和我说一声就行。”
“行吧。回头请我们好好吃一顿啊。不过,那个高中生就不考虑了,她正高三,快高考了,不能让她分心。”
“你说了算。”
韩柠起身准备离去,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道:“你会和她发生肉体关系吗?”
关舒钧呆愣了一下,然后模糊不定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兴许当痴心的爱情占不了上风,理智在欲望的奴役下,可能会。”
当韩柠开门出去后,白里菱胳膊肘上挂着包,对他笑了笑,他同样扭头报之以礼貌性的微笑。在两人错身的片刻,他左手猛然抓住她的手臂。
“听说你是靠卖身换来的名气。”韩柠讥讽的笑容一览无余。
白里菱镇定自若地仰头回视着他的目光。“外界的风言风语你也信吗?”
“你竟然能这么镇定?连一点应有的愤怒都没有。”他直盯着对方精致的脸蛋儿。
“你是不是喜欢我,才这么关注我?”她凑近身来,媚眼如丝地凝视他的眼睛,用一副好看的笑容轻声呢喃。
“一个靠出卖自己的身体博得上位的□□,肮脏得跟为了几张钱就随便张开双腿的□□没什么两样。”他向后缩回脖子,不让她口里吐出的淡淡香味儿徘徊在他的鼻尖唇角。“你们他妈这些明星的一点屁事儿整天被媒体翻来覆去地炒,我想不关注都难。”
“我得感谢他们,要不然你怎么能认识我呢?”她不知羞耻地说道。
“关舒钧是一个好人,别用你的这具肮脏的身体去招惹他。”
“这你就冤枉我了,是他主动向导演和制片方提出要和我合作的。”
韩柠松开她的手,他本想推开她的,但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转身迈步离去。
“我也是一个好人啊。”她在他背后轻佻地说道,“我可不会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而张开自己的腿。我虽然出卖了我的身体,但我的灵魂却一如既往的纯洁。”
“另外,喝完饮料后注意不要凑近女士说话。”白里菱对着韩柠的后背呵呵笑道。她敲敲门,绽放出真诚可爱的笑容跨进关舒钧的房间。
眼睛是我们心灵的窗户,但当它们关上后,没人能看清那颗心在怎样地跳动。
他走进电梯,面对着电梯门,看着它缓慢而机械地合上。
☆、魔术师
1
头顶上叽啦啦啦叫唤的夏蝉躲藏在蔫头耷脑的疲倦枝叶间:脊背乌黑的老蝉刚一停歇下嘹亮的歌声,羽翼鲜嫩透薄的新蝉从躯壳里挣脱出强壮的身体,仿若新生般再次适应了这日头的毒辣,四周包裹着的滚热的空气,以及渐次起伏同伴们那凄切的呐喊,不多时便应和着掀起吸引伴侣的乐曲声波。余下的一只轻巧如羽毛的黄棕色旧壳永远栖息在时间的角落里,等待着风吹雨打,或是有一天幸运地被人摘下泡进苦涩的中药水里。
有好几个童年的夏日,是在采摘蝉蜕里度过的。七八岁的年纪最是“胆大如虎”,彼时的暑假生活里如《童趣》里的沈复,既可张目对日,也能明察秋毫。遂丁点不怕仿佛浓稠到能使人窒息的火热空气,在午饭后的烈日下,和姐姐各自带着一根两三米长的木棍,去荒地里捡拾知了壳,一路上遇到过蛇、马蜂、野鸡、斑鸠等各种动物。念及至此,幸而没被蛇咬过,没被马蜂蜇过。
我最是怕蛇,每每出门“工作”必会遇到各种颜色的蛇,想起来,英勇无畏的流萤将一个姐姐的责任义务担起得威风凛凛——她打死了好多条蛇。不过她在我心中的形象并不如一位女英雄花木兰那样伟大,我对她也没有丝毫的敬佩与喜爱。每次在被它们吓得哇哇大哭之后,我都叫喊着要回家,她害怕我以后会将事情告诉父母后挨责骂,因此为了安抚我便打死了那些吓哭我的蛇。
父母担心我们会被马蜂蜇,明令禁止我和姐姐去摘蝉蜕,因为村里有个小孩就是被马蜂蜇死的。小时候像个男孩子的流萤可不怕这些,为了挣一点钱——当时的蝉蜕是十块钱一斤——买书看,她老是背着爷爷奶奶,在他们午休时叫上我一起去采蝉壳。奶奶发现后,总是喝骂姐姐,一则因为她年龄大,是姐姐,二则因为她是女孩子,而我是她的宝贝孙子——这是我后来知事后才明白过来的。
流萤挨骂习惯后,仍然我行我素,渐渐地,他们便也不管了,最后还帮我们卖掉蝉蜕。只是每次回到城里,妈妈看见我们俩被晒黑之后,就很睿智地知道真相,尽管我们俩摇头对她撒谎。慈爱的母亲色荏内茬地张口斥责大骂我们俩,因是流萤需要买书钱的缘故,她会着力骂她,骂着骂着就提及起她那惨不忍睹的成绩,于是,愈加不给她钱让她买那些“闲杂书籍”看。盛怒之下的母亲有时在打电话时还会大声责怪她的婆婆不严加看管,俩人的关系也越来越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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