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害生命的人,并不一定就是罪恶的人,也可能是善良的人。学稗,这是我送给你的离婚诤言。
张学稗说,明天就去办手续吧。
梁唯玲说,还得等两天。你在大森林里待久了,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今天是星期五。
张学稗说,这两天也挺难熬。明天你得给刘宏伟打个电话,就别让他来了。当然,我不会杀他,我最怕的是他见到我以后和我交谈,交谈那些不着调的后现代的东西。
17.秀女靓汤(3)
梁唯玲说,不用打电话。明天早上我们共进早餐,然后我就到刘宏伟那儿去。
张学稗说,那也行。
第二天一大早,梁唯玲就起来煲汤。等张学稗起床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张学稗和梁唯玲在一起吃饭。像变魔术一样,梁唯玲竟然端上了四瓮汤,说道,这是我这两天煲的,有名堂,叫秀女靓汤。刘宏伟不喜欢喝,我打算把它送给邻居喂狗。正好你赶上了,你喝吧。
张学稗把四瓮汤各喝了一口,叹道,太好喝了。其实人生的滋味都在你这些汤里。
梁唯玲吃惊地看着他,你在大森林里不是去逃避,是读博士学位去了吧。
张学稗说,什么狗屁硕士博士,在我眼里不如牛粪。
吃完饭,梁唯玲换了一身新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穿上了高跟鞋。她问张学稗,你看,我这身儿好看吗?
张学稗说,好看。如果穿这身儿衣服去宰牛,那该有多气派。
梁唯玲走了。张学稗喝了一阵子茶水,也走出了家门。他去了桥镇屠宰厂,屠宰厂已经见不到牛了,但屠宰厂的院子里却能见到新鲜的牛粪。他推开了屠宰厂厂长办公室的门,厂长仰在椅子上,正在打瞌睡。张学稗就走到厂长跟前,厂长,我来了。
厂长揉了揉眼睛,你找谁?
张学稗说,我是张学稗。
厂长说,这么长时间了你没来,干啥去了?
张学稗说,被省城一家肉联厂请去了。
厂长问,省城的哪家肉联厂?省城二十七家肉联厂,厂长我都认识。
张学稗说,新成立的肉联厂。中外合资企业,老板是阿尔巴尼亚人。
厂长笑了,尽扯淡。全城也找不到一个来中国办企业的阿尔巴尼亚人。
张学稗说,我也不知道是哪国人。反正是外国人,后边有个尼亚。
厂长想了想,那是俄罗斯人。俄罗斯有好几个地方叫尼亚。
张学稗小心翼翼地说,厂长,我在洋老板手底下干活挺不舒服,我想还回到你的屠宰厂……
厂长说,现在牛不太好收购,在农村,牛还肩负着耕地的重任,大凡能卖出去的牛,不是年岁已高,就是身体不太好,这样的牛肉在市场上也不好卖。我的屠宰厂已经关闭了,我准备办个酱腌厂。现在市场上的酱菜质量恶劣,咸菜比盐都咸,腌菜中黄曲霉菌的含量都超标了。我办的这个酱腌厂,就是要做出个品牌,咸菜吃了不咸,酸菜吃了不酸。我还生产酱油和大酱,原材料除了黄豆,还准备把名贵的中草药放进去,比如人参、灵芝、冬虫夏草……我计划明年二月份开始在央视一套滚动做广告,五年以后准备让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以我的企业冠名。稗子,如果你想回来,我还欢迎,因为你毕竟是我厂的老职工。虽然你不能重操旧业了,但是你在新的企业会得到精神和物质的双丰收。
张学稗问,厂长,你打算让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