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该读它了,这是迟早的事;于是我将它打开。正如奥德所说,它的篇幅并不长,叙述平和,措辞守礼。魔法学教授往日的声音仿佛浮出纸上,响在我耳畔:
“致维森特:
作为你曾经的导师,我需要在此传达我的歉意:我目睹过那困囚你的数十天,并于此期间不得已做出窥探你内心的工作。
以一名魔法会成员的身份,我本不应当心有偏袒。然而仅作为一名知道有限真相的平凡人,我始终对你深信不疑,也因而认定你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直到我今天落笔的一刻,我仍旧想对你重复我的诺言:
属于你的公正总会到来。
也许我不该这样居高临下地保证,可我并不愿看见你对它寄托的期冀就此湮灭。从前我只是一个抱有期待的旁观者,后来才醒悟到我不应限于泛泛而谈。所幸一切不晚。也许违反规则一事本身便代表着失当,无论对于一名前教授或是魔法会成员;但我并不后悔我所做的任何举措。
我曾经打开一扇窗,希望还能为你打开另一扇。你的东西应当物归原主,你会猜到它在何处等你。
愿前路永无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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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多.莱恩
858年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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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及:你可愿与我去阿卡不勒斯港口泊船?
……”
我让马车夫额外多驾了一段路程,来到了厄笛城的港口。我在那港口边的小屋里找到了莱恩曾提起的老掌船人。他满头白发,不过看上去精神尚佳。他问我是否要租船,我摇了摇头,对他提起莱恩。
“有没有一个名叫希尔多.莱恩的人在这里寄放过一样东西?”我问道。
“啊,”那掌船人感叹了一声,“是那位先生。我当年亲眼看着他长大——没错,是有这么一回事。他说如果有你这个年纪的人来问我,那我就该把那东西交给他。你先等等我。”
他在小屋里翻找了片刻,交给我一个布包。
布包只有小小一团,里面的东西质量很轻。我轻轻掀起它四角一看,我那枚曾被收走的银戒指就躺在那里。它不知如何被莱恩教授从魔法会里拿来,再也不必令我费力找寻了。
海港边海潮翻涌,卷过来一阵咸苦的风。我握着那失而复得的指环向海边一瞥,不觉想起信上那提示背后的故事,以及莱恩那一对黯淡下去的深蓝眼睛。那掌船人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神态,问我:
“怎么了,年轻人?是我保存的东西有碍吗?”
“不是。”我说,“它很完好——我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事。”
我随后对掌船人说起了它,掌船人却显得颇为迷茫。
我只好从头对他讲起:那迷恋上活泼水手的姑娘,她那永无结果的遥望,未能出口的爱情。我对他讲起她化作了这里的石头,他听了却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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